但她在还一无所知的时候就要被宣判死刑,每次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发现罗的脸色也染上了一层沉静的感情,仿佛冬夜水清见底的海面噼里啪啦地裂开薄冰,就像回到自我的人。他冷不丁开口:“我小时候得过铂铅病。”
他转过头看她,表情漫不经心,大概是在等她发话。木川没听过这种病症,有些困惑:“铂铅…重金属中毒吗?”
他立刻笑了一声:“没错,柯拉松先生也是这么带着我到处治病的。”
“是吗……”
“这一点很像啊,你们这种人,会因为莫名其妙的愤怒就开始凭着执念做事。”
“所以是这个原因啊。”
“还有一点。”他蹙着眉心,神情郁悒,大概是在思考用词,“也许是「贪婪」吧。”
“贪婪?”
“你看起来没有野心,对成为四皇和海贼王也没什么执着的地方,看似什么都不想要,却对什么都有强烈的好奇和欲/望,这个让人很感兴趣,所以是为什么?”
面对男人的问题,木川不禁哑然失笑:“什么为什么……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才什么都想要啊。对海贼王没兴趣,可能是以前我的黑历史里有试图当世界第一反派,这种统治世界的事情有过一次就行了…而且我觉得可能是天生的吧,我从小就想看各种各样的风景,我想去不同的世界,毕竟人类没有不能到达的地方。”
说话期间她就像洗尽铅华,露出木纹的原木,养成一副洒脱的人格。罗就这么安静地看她说话,然后他突然在帽檐下翘着嘴角笑了,他笑的时候也很克制,保留酷哥的阴鸷形象,语调还有点呛人:“以及被天龙人和世界政府通缉也感情用事的莽撞性格。”
“这应该叫勇敢吧?”木川无奈地说,“不过也不能说我毫不畏惧,我有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他会因为复仇而和其他人拉开距离,曾经我不能理解,但现在也稍微能够理解他了。毕竟会牵扯到周围的人,就算大家想要帮忙,自己也不想让他们承受遭遇相同的代价和痛苦,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我会过了这么多年才明白呢……”
“因为是笨蛋。”
“……喂。”
木川一瞬流露的无可奈何转眼变为温热的安静笑容:“虽然之前说不需要别人来救我,但罗先生今天说的话还是让我很开心,谢谢你。”
罗凝视了她数秒:“血,又流出来了。”
有些事情尚未清晰地了断,总以为还留下什么,这样的感情散发出一种烂花瓣般的病态气味。如果口头上都不敢去提谁的名字,这大概就代表恋情,所以大家都会不停地去喊在意人的名字,然而木川仿佛是被迫写了一首酸诗的作者,害怕作品被拿出来见人,要是被看穿,虚荣心和自尊心就会被奚落。
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地去擦嘴唇上的血迹,结果被罗再次用酒精棉混合药粉按住了。
确实很痛。
罗先生的感情就跟这个酒精棉一样啊,哪怕手指是干燥的,满含烈性液体的棉花还是会腐蚀皮肤吧。木川的嘴唇暗暗记下了酒精冰凉的疼痛,如今她把这团酒精拿在手中,企图用来刺杀医生的心脏,这一隐蔽的企图已经被对方察觉了。
“你想好怎么面对草帽当家了吗?”他垂着眼睛问。
她坐在木椅上,看见凑在脸前的男人,他说这句话时没有直视她的眼睛,她眼中闪耀的光影映衬着青年修长的睫毛。
“没有。”她摆烂般开口,“就算我理解了罗先生,也无法理解路飞,不过被人喜欢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所以会去告诉他,表示感谢。”
罗的眉头忽而一挑,他较真地反问:“那我呢,你怎么不感谢我?”
“诶?刚刚不是说了谢谢吗?”
“我还救了你。”
“这个就不用每次都算那么清了吧……”
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数秒后骤然拉开距离:“room——屠宰场。”
下一秒他哼笑了一声,手中已经抓着从她身上切下来的心脏小方块,不客气地举至她眼前。木川睁着无语的眼神看他的动作,坐在原地没有动。
“先天性心脏畸形,室内隔缺损,动脉干与心球分割线异常,大动脉狭窄排血阻力增大,动脉导管壁平滑肌未能收缩。”罗宣判道,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亡命之徒特有的执拗和炙热,让人有点不寒而栗,成年男性特有的侵略感此刻才漫溢出来。
罗总是出现讥讽的脸上此刻目光沉沉,然后拿起心脏露出了得意的恶劣轻笑,他忽然将嘴唇贴在她心脏的透明外壁上亲了一下,期间一直用金眼睛盯着她不放。
木川唯:“……”
明明并没有实质的肢体接触,但就是给人一种很色的感觉。他翘起一边嘴角,姿势懒散带着点挑衅意味地说:“怎么了,你的心跳突然加速了,我还以为你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反应。”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又没办法让视线离开,只能用手背挡住半张脸,服输般认栽:“快点还给我。”
“脸也红了。”他故意点破。
“……那是我对和之国过敏。”少女强硬地说明。
罗再次浮现捉弄人的坏笑,得意且嘲讽地居高临下看她:“过敏源呢?该不会是我吧,要不然再给你诊断一次?”
“你好烦啊!”木川恼羞成怒地蹦起来,伸手把自己的心脏抢走,罗自然没有任何阻挠的意思,指节一松,任由少女将心脏塞回自己身体里。
等她平复好心情时,罗朝她身后的位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转身去看。木川唯茫然回头,发现一位金发蓝眼的厨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