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寅一时间有些失神。他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因为—— “据我所知,安全区里一共有两个猎团打过梁渠的主意,活着回来的人只有一个,而那个人好像不是你。”他说道。 “谁告诉你只有打猎的人才能见到?你问问那些打猎的人,见过豹哥吗?”野丫头说道,脸上带着得意,“姐姐我路子多着呢!梁渠嘛,脑袋是白色的,有条大尾巴,狡猾得很。我不仅见过,甚至还知道怎么对付它。” 这话一出口,连胡边月都诧异了;但他没吭声,甚至还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你倒是说说看。”岑寅仍然一脸的不信。 野丫头扬了扬眉毛,挂着不屑一顾的神情:“这种事我会随便告诉你?我也是要开价的。” 岑寅盯着野丫头的双眼,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判断她的话有几分真实。片刻之后,他呼出一口气,开口道:“那你先开价。” “我要跟着一起去。”野丫头说得果断。 胡边月眼睛瞬间就瞪大了,转头瞪着她,压低了声音:“你胡闹什么呢!这是玩儿命的事儿!” “就是因为玩儿命我才要去!”野丫头的语气中透着不可动摇的执拗,“你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 岑寅摇 头:“我刚才说过,任务凶险,队伍里不能有拖后腿的人。” “那你怎么还在队伍里面?”野丫头反问道。 这话把岑寅给问愣住了,旁边的胡边月也琢磨了半天才想明白野丫头的意思,一时间哭笑不得。 野丫头还在补刀:“如果我会拖后腿的话,你这个被我一招偷袭就拿下的人,拖的又是哪里?拖鞋吗?” 岑寅在这7号区里应该属于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那一类人,对这种既直白又略显粗劣的街头聊天方式完全招架不住,他嫌恶地皱着眉头,脸上阴沉得很。 胡边月这会儿摸不清好友的打算,只能不住地冲野丫头使着眼色,但到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听之任之。 “出了安全区,生死自负。”岑寅说了这么一句,“但在见到梁渠的时候,希望你不要让大家失望。” 好像是他的傲慢不允许自己直接说出“好”或者“我同意”之类代表着被野丫头说服的字眼。 “你看,任务成功的几率又提高了。”野丫头拍着胡边月的肩膀,眼睛却看着岑寅,“小胡子要求的价格,你也得满足。” 岑寅转身离开,似乎对这两人连多一眼都不想再看,更懒得管躺在地上的手下,只留下最后的话:“你们 直接去找钱老板就行。三天后,在‘玫瑰碎片’的地下停车场集合;这位野小姐的酬劳,由胡先生来出。” 他把“野小姐”三个字咬得很重。 …… 等到岑寅走远,两人也离开了那条巷子。走到了再没第三个人的地方,胡边月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忧心忡忡地看着野丫头:“你啥时候见过梁渠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出了安全区,随时可能会死的!你——” “我见他个大头鬼!”野丫头朝着岑寅远去的方向又斜了一眼,满脸的气愤,“我是帮你诓他的!不诓他,你难道真就两手空空去作死?而且还跟着一个刚刚打算害你、抢豹哥的人?说不定还有其他心怀鬼胎的人,我跟你一块儿,再加上豹哥,总不会太吃亏。” 胡边月彻底无奈了,其实在知道对方的身份、尤其是对方为了得到豹哥甚至拿出了电子莽草之后,他对岑寅的印象也差到了极点,甚至动摇了接下悬赏的念头。 野丫头和岑寅斗嘴的时候,他几次犹豫,最终还是向报酬妥协了——他想尽快把母亲的病治好,以免夜长梦多。 谁知道,野丫头比他还狠,为了把钱弄到手,不惜胡诌得如此离谱,原本就身心俱疲的他这会儿 连吐槽的话都想不出来了。 “你……那等到真见着这梁渠的时候你怎么办?”他问道。 “我倒也不是完全胡说八道的,”野丫头说道,“前段时间我搞到了一份旧纪元古董游戏的复制品,那里面竟然有许多怪物跟现在的类兽有相似之处,其中就有梁渠来着!” 胡边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的姑奶奶,一份游戏而已,还是个旧纪元的古董,那里面的怪物能跟荒野之上的玩意儿一样吗?旧纪元连类兽都没有!” 野丫头似乎也不想听他啰嗦了,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能不能见得着还不一定呢!万一空手而归,胡阿姨的病不就又耽搁下来了?别婆婆妈妈的,赶紧准备准备,去联系那个什么钱老板。” 她说着,一个人大步往前走去,嘴里嘟囔着“真是的,我是来看胡阿姨的,结果被这姓银的给白白耽误这么长时间……” 胡边月立在原地,只觉得心头盘旋着一阵化不开的阴郁。 …… 三天的时间,足够他们做很多准备工作。 对野丫头带的那帮孩子来说,其实没有太多要操心的。在遇到野丫头之前,他们本就是流浪儿——大多是父母得了病或者被人工智能取代了工作,身无所长、穷困 潦倒,最后家破人亡。 这些孩子就如同石头缝里的草叶子,柔柔弱弱却总还是钻出来了,如今抱了团,有小叶子这样的相对懂事的照看着,就算野丫头离开一段日子,应该也不至于饿着。 反倒是胡边月的家里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