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胡边月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玫瑰碎片”的门口失去理智,不计后果地动手惹事。 他左手仍然稳稳地抱着小茹,趁着守卫没反应过来,前冲一步,用右肩狠狠地撞在了守卫的胸口;猝不及防的守卫根本顶不住这股力道,双脚离地向后飞去,幸亏被另一名同伴给扶住。 在两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胡边月右手握着从守卫腰间摘下的短管电枪,枪口就顶在对方的脑门上——这里从来不是良善之辈聚集的场所,为了保持威慑力,“玫瑰碎片”的守卫力量向来强悍,武器也都是最厉害的玩意儿。 这种电枪不需要子弹、蓄电舱的容量也有限,但可瞬时制造极其强大的电流,一旦被击中,任何机械义肢都会瞬间被击毁,若是未经改造的肉身,更是会被烧得皮开肉绽。 两名守卫对这一瞬间的变故手足无措,他们已经不记得上次有人来闹事是多久之前了:自从上班以来,他们处理过的最棘手的情况,也不过是一个痛失同伴的猎人在这里醉酒,最后打坏了一个服务机器人。 但现在,被致命武器顶着头,而握住武器的人两眼血红,显然是耐心和脾气都已经被消磨到了极点,他 们不敢妄动了。 “小胡子!” “兄弟!” 野丫头和李运都不由自主地开口轻呼,他们根本没想到胡边月会突然发难。 只有霍遥,像是早有预感一般,在胡边月抢夺武器的瞬间,她就已经将手按在了胡边月举起的右臂上。这个动作像是一种安抚式的封印,暂时让胡边月没有进行更为过激的举动。 胡边月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情绪本就濒临失控的他,心头怒火中烧——守规矩?不惹事?管理安全区和收容所的司徒氏警戒队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 我可以相信,一旦有人闹事,你“玫瑰碎片”可以在事后以最严酷的手段惩治凶手,杀鸡儆猴,震慑四方;可那个被凶手伤害的人呢? 对不起,除了我的武器和同伴,我不相信任何人关于安全的保证。 …… 门口的动静,一下子惊动了里里外外的人。 半夜里的行人虽然不多,却都已经驻足在原地,瞪圆了眼睛看着这里;酒吧里昏昏欲睡的人也被闹醒,纷纷聚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玫瑰碎片”的守卫被人用武器顶着头,惹事的人还抱着个孩子,这可不是常见的景象,他们每个人都想看看事情会如何 收场。 “先生,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被电枪瞄准的守卫声音有些颤抖。 “我只知道,只要我手指一动,你就会变成一具尸体,脑袋像焦炭一样漆黑。”胡边月说道。 “那你也不可能好好离开这里了。”听得出来,这名守卫在努力让自己显得冷静、有底气,倒是个胆量还不错的主儿。 胡边月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处于暴走边缘的他竟露出一丝有些阴森的笑意:“没错。钱老板可以派人追杀我,酒吧也可以继续震慑其他人,但是,你,死了。” 他把右手食指微微翘起,然后在守卫仿佛恍然大悟的眼神中,缓慢地,像是故意做给对方看一样,搭上了扳机,然后问:“敢赌吗?” 炎热的夏夜,在酒吧门口的恒温冷气中,守卫的头顶出汗了。 来回的冲突争执,吵醒了小茹,她花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揉着朦胧的眼睛看清了周围的情况,一下子紧张地搂住了胡边月的脖子。 “别怕,没事。”胡边月轻声说道。 “先生,”脸色惨白的守卫,连说话声都变小了,却仍然没让步,“你到底想怎么样?” 胡边月的手没动,抬头用目光在门口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高处一 个非常不显眼的红色光点处。 “我要见钱老板。”他说道。 “不可能——” “让他进来。”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守卫,另一个是从酒吧里走出来的人。 虽然视线有些背光,但胡边月还是认出来,这正是那个技艺娴熟的调酒师姑娘。 四周一片哗然,别说两名守卫了,就连酒吧内外围观的人都有些发愣——这个愣头青是什么来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竟然还能见钱老板? …… 胡边月一直举着枪,直到霍遥、李运带着那三个早已经吓懵的孩子都走了进去,小茹微微挣扎想下来走路,胡边月却不放心,依旧抱着她,然后跟野丫头并肩要往里走。 “胡先生,这位小姐的手臂不用拆卸,但是,见钱老板,这枪可不能带进去。”调酒师姑娘语气平淡地说着,却有一种跟平时截然不同的气场。 胡边月盯着对方看了片刻,右手一松,将电枪调转了一个方向,递给那名有些狼狈的守卫。 守卫刚要去接,就见胡边月猛地一握拳——特殊材料所制的枪筒在他手中变了形状,除了被刻意避开的蓄电舱之外,整支枪竟然生生被捏得像一条拧干了水的毛巾。 在被机器人带进暗 门之前,胡边月与霍遥对视了一眼。霍遥会意地用双眼估算了周边环境,确认危险系数不高,才冲胡边月点了点头。 见到钱老板的,只有胡边月一个人。 不知是不是他闹出的动静太大,钱老板竟然是亲自坐在房间里等他,而非上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