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痛觉的人,才能够进行创造。这就为赛博京的行为划定了安全范围,哪怕它再怎么聪明,能处理再复杂的难题,也只能按照人类的指令行事。而针对它发出的每一条指令,都是经过人类智囊团共同研究的,不会任由某个人胡来。 这规则看似安全…… 胡边月盯着墙上的名单,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 “怎么了?”屈平注意到他的异样。 “如果,如果……”胡边月喃喃自语着。他一边回忆屈平刚才说过的话,一边努力想理清楚自己的思路。 人类为赛博京设下的限制,最后反而成了它制造灾难的动机……限制……管理团队……动机……创造类行为……赛博京为了某种目的,制造了灾难…… “如果赛博京想要实现创造行为,就面临着规则的限制;而由于管理团队的存在,它无法修改、更不能突破这个限制,所以——”胡边月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假设,“只要管理团队不存在了,它就可以实现创造……” 屈平的脸色微微变了,他诧异地望着胡边月。 虽然说,自己先前的“科普”对胡边月而言 是一种提示,再加上眼下所生活的这个年代也说明了某些事实,可胡边月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想到了这样的办法,实在值得惊讶。 看到屈平的反应,胡边月知道自己猜对了,后背禁不住一阵发凉。 “没错。这也正是赛博京的思考逻辑,可由于管理团队的选拔和维系制度都十分健全,这是赛博京作为一个智能中枢无论如何都不能干涉和改变的,于是,它的思考走上了一条畸形的路线。”屈平缓缓转动着笔尖,那张名单的照片光亮暗淡下去,原本破旧斑驳的墙壁又露了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只要连续二十年,没有新的管理人员将身份录入到赛博京的系统内,而旧的管理人员的身份会随着年限被清除,最终,赛博京就可以达到无人管理的状态。” 这就是导致末世的原因。 炎炎夏日,这深处于地下的避难所,此刻显得幽暗而寒冷。屈平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间,让四周的一切都浮现出了它们上百年前的模样。 “由于旧纪元的网络无所不在,赛博京得以轻松地控制——或者说污染了其它的人工智能中枢,到最后,可以说 整个世界上的人工智能意识,只剩下了它一个,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人类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然后呢?” “然后就很简单了:它控制了一切能够调动起来的武器,在同一个时间向全世界发动了攻击——虽然这些武器只占了人类储备总量的几分之一,但也足够把整个世界都炸上一遍了。”屈平顿了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已经足够了,因为它只是想制造一个二十年都不会有人类接触它的环境,并不是真正地想毁灭全人类,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 后面的事情,不用屈平讲解,胡边月也能大致地理清头绪了。 发动攻击的时候,除了正在避难所里做维护工作的、刚好在避难所附近的、还有那些靠着运气或者别的什么躲过一劫的,其他人都成了这场灾难的牺牲品;而比起杀人更重要的是,赛博京将人类积累的科技成果几乎全部毁掉,少数可怜的残留则是因为需要为他所用,全都落在了它的掌控之中。 感谢最初设计时的未雨绸缪,地下避难所的准则之一就是屏蔽网络,这就使得赛博京无法渗透进 来实施攻击,也使得这里储备的人类文明信息得以保存下来。 在当时大多数幸存者的眼中,这场灾难的影响远非文字可以描述的。他们虽然活下来了,却始终活在恐惧之中,对地上世界的向往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点点消磨殆尽。 对普通人而言,赛博京的一切都是机密,大家只知道人工智能抢走了自己工作挣钱的机会,至于这个人工智能是叫赛博京还是叫铁柱,大家并不关心;他们更无法知道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灾难出现,毕竟就连大部分有钱有势的人也都没来得及进入避难所,许多事情的真相也都随着他们而消失了。 人们慢慢习惯了避难所中的日子,一代一代地繁衍生存,直到许多年后,有人壮着胆子走上了地面,发现外面已经有了新的世界、新的生态,人们似乎又可以重见阳光了,这才有了真正的地表新纪元。 “可是,像司徒氏这样的财团,又是怎么出现的?” 母亲是从别的地方流落到这儿的,并不知道这里的避难所中发生过什么,又怎么形成了7号区今日的格局。这是胡边月一直以来的困惑。 “即使经 历了那样的灾难,也总有一些人掌握着比别人更多的秘密。他们也许原本就是商人或是投机者,哪怕进入了空间有限的避难所,仍然能够发挥自己最擅长的东西。”屈平再次转动笔尖,墙壁上出现了一副巨大的地图,“面对危机,大部分人会绞尽脑汁去生存,可他们会做一些生存之外的事情。百余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将自己的财富积攒到很夸张的程度。不止是司徒氏,如今的每个安全区,几乎都有这样的势力存在。” 胡边月仔细地观察着这份地图,他很快辨认出7号区的位置,附近他所知道的山川、河流,在图上都能找到信息;而越往后看,他越惊讶起来——地图上足足标注了五个不同的安全区,每一个周边的信息都十分详尽,最远的一个,离7号区有接近三千公里之遥。 他看到了与7号区通商的4号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