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遥伸手接过铁牌,跟胡边月一起端详起来,但两个人却越看越迷糊。 这铁牌里既没有藏着芯片,也不像是某个特殊装备的零件,简单地说,似乎没有任何科技含量。除了铁牌表面一堆鬼画符一样的图形,这东西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看到铁牌的时候,胡边月就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口袋,捏住了屈平给他的黑色密封袋,但他还是决定不拿出来,先听听关悦的情况。 “我们来7号区,原本是为了找人,但接头并不顺利,似乎被人放了鸽子。这个铁牌,是唯一的线索。”关悦解释道。 胡边月不怕阴谋诡计之类的名堂,但解密码、猜谜题这种事情,他是既没天赋也没兴趣,看了就头大。见霍遥已经拧起眉头、两眼直直盯着铁牌,陷入了沉默,旁边的两人就不再出声了。 直到大概五分钟过去,霍遥的手猛然一抖,铁牌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的脸上布满了惊愕,先是盯着关悦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迅速转向胡边月。 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胡边月觉得自己跟霍遥已经产生了些许的默契,他甚至能从这双明明是被机械控制的假眼球里 读出带着情绪的眼神含义来。就像现在,霍遥的眼神里,除了吃惊之外,还有明显的困惑和戒备。 针对关悦的戒备。 “有结果了?”关悦更关注的是铁牌本身,没有注意到霍遥这细微的异样。 下意识地,胡边月根本没有去询问详情,却横跨了一步,将霍遥挡在身后。 “要和你们接头的人,到底是谁?” 这问题和动作,让关悦一怔,脸色顿时变了,但几秒钟之后,她还是冷静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这真是一个令人意外的回答。 霍遥轻轻碰了碰胡边月的手臂,似乎是示意他不要过度紧张,而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事一样,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看来,咱们得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了。” …… 北区林立的厂房顶上,一只身影忽隐忽现的豹型类兽往来跳跃着,穿梭于高低不同的建筑群中。它与胡边月保持着联系,将警戒队的动向及时地传输过去,但与此同时,它似乎自己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什么。 虽然仓库里更安全,但关悦明显并不想当着同伴的面谈论某些事情。三人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处,霍 遥双眼将附近全都扫了一遍,直到确认没有任何监听设备能够获取他们的信息,这才就地坐下。 胡边月有意无意地坐在了两人的中间,也许就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这样的举动,是不是在担心突然要动手的话,霍遥会不是关悦的对手。 哪怕现在跟李运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跟关悦的队伍也有过两次并肩作战的经历,但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接受到的信息太过根深蒂固,他在跟乞活团打交道的时候,总是要多一层提防。 这跟他对待屈平时是不一样的——对待屈平,更多是因为这个家伙的城府太深了。虽然屈平也没算计他什么,但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不知不觉间被卖了还替人数钱;可乞活团则是随时随地可能翻脸,并且翻脸就玩儿命。 提防屈平,是心理层面的较量;提防乞活团,则是生理本能的反应。 “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关悦已经拿回了那枚铁牌,眼神盯在上面,显得既忧心又紧张。 这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不管霍遥解读出的信息是什么,其中的价值对她而言已经胜过了手中掌握着的一切秘密。 “还是先 说说你们自身的事吧,那位叫豆腐的……”霍遥决定从这里打开话题,“还有老蛋,他为什么说,你们早晚都会……” 关悦把目光投向了胡边月:“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问我的话么?” 胡边月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 那时,他以为关悦是要背叛乞活团,但关悦说了这样一句话:“没人能背叛乞活团。” 他不由得心头一惊。难道说,这个叫豆腐的女子,是因为背叛了乞活团才死的?可是,他们明明都已经进入安全区了——不对,以现在的信息来看,即便是7号区当中,也有乞活团的人在掌握着某些权柄,哪怕地位不算高得离谱,可能也足以左右蝼蚁的生死。 …… 关悦像是下定了最终的决心,在长叹了一声之后,对二人解释道:“我们这些人的生命,都捏在乞活团的手里;只有依附着这个组织,我们才能活下去。” 胡边月和霍遥对视了一眼,心头不自觉地沉重起来。 “每一个加入乞活团的人,体内都会被种植上一种电子病毒,要靠定期的电子药物来清理,否则,死路一条。”关悦说道。 胡边 月眉头一皱:“那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的人加入?” 要知道,乞活团被称作是荒野上唯一一个可以跟哨兵抗衡的势力,武装实力虽然不济,但人是真的多,做事也真的狠。 “像我这种加入得早的,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这名堂到底有多毒;至于后来的,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用。就像冷面,连命都只剩半口气的时候,还有其它选择的余地吗?只要能活着,什么都可以答应。”关悦一边说,一边往下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露出的锁骨位置,有一个浅浅的圆形疤痕,中间是个十字形状,应该就是种植病毒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