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边月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矛盾体,内心深处明明藏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热血和莽撞,可为了生存和亲人,他不得不克制住自己所有胆大妄为的念头,去做一个精明的求生者。 因此,面对钱老板抛来的任务,哪怕心里再怎么好奇,他先做好的却是拒绝的思想准备。 毕竟他还清楚地记得,钱老板第一次交给他的任务,最后只剩他一个人神智清醒,既要应付类兽又要收拾内鬼,几乎是在刀山峭壁上走了一遭。 “我想让你加入乞活团。”钱老板说道。 胡边月愣在原地,把这句话反复琢磨了好几遍。 “为什么?”思来想去,他也只能问出这一句话。 钱老板两手一摊:“你一定猜得到,能掌握这么大的情报网,是因为我在任何一方势力中都有内线。” 胡边月点头。 “但唯独乞活团例外。”钱老板补充道。 胡边月皱起了眉头:“不应该吧?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乞活团的成员,别说钱了,光是顿顿有饭吃,就足够有吸引力了。想找个内线,肯定不难。” “话的确是这么说,但培养普通的内线对我来说完全没意义。” 监控镜头中 ,正在跟霍遥聊天的关悦,忽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慢慢走向一边。就见她的右臂一抬,一道白色的影子在半空中划过了完美的抛物线,等她转过头来的时候,嘴里已经咬住了一支香烟,左手做了个打响指的动作,一簇小小的火苗燃起来,点燃了香烟。 镜头离得远,看不出这指尖的火焰是从哪来的。 可能是被她的举动给影响了,钱老板也摸起手边的金属烟盒。她点燃香烟的动作要优雅得多,不像关悦,仿佛叼起香烟的下一秒就要用机枪扫射敌人了。 钱老板深深吸了一口,继续说道:“乞活团的情况,你应该也有所了解,普通成员根本接触不到任何机密;而且,他们要靠乞活团的药剂才能续命,不论是什么样的利益,都不能和性命相提并论。所以,这样的内线不牢靠。” 胡边月看着屏幕内外两个举动相似的女子,一时间觉得有些滑稽。 这两人,一个想让他加入乞活团,另一个却想与他结盟、琢磨着怎么脱离。 不对! 胡边月回过神来:钱老板看来也很了解乞活团的管理方式,那么就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了—— 难道要让他去接受病毒种植? “这活儿不能接,”胡边月摇头,“给多少钱都不接。” “不需要种植病毒。”精明如钱老板,当然早就把这个问题考虑在内了。 “那怎么混进去?乞活团的人可不是傻子。” 胡边月与钱老板打交道,有过坐地起价,有过毛遂自荐,甚至还砸过场子,总之唯独没有下级对上级的毕恭毕敬。在他看来,能不能让人看重、能不能挣到钱,靠的是头脑和实力,而不是假客气。 优质的香烟,连烟气都消散得快一些,钱老板的视线不受干扰地落在胡边月的脸上:“所以,我刚才说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这件事,别人都办不到。”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胡边月要是还没跟上钱老板的思路,那就是在明摆着装糊涂了。 “利用关悦的队伍?可他们现在自身难保。” “可如果他们能帮你完成任务,说不定自己也可以找到出路。” 胡边月坐直了身体,认真起来。他十分清楚,钱老板是个说话掷地有声的人,话里虽然是“说不定”,但很可能早就将全盘考虑妥当了。 见胡边月已经进入了状态,钱老板微 微一笑:“这件事如果做得妥当,可以一箭三雕。第一,混入乞活团之后,你可以找到报仇的机会——虽然薛行跑了,可在整个源模组融合的计划中,肯定有更高层的人在掌控局面,我相信你不会只满足于一个小喽啰张朋飞。” 胡边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判断。 “第二,你的同伴。”钱老板指了指屏幕中的关悦,“我可以帮他们找到‘回归’乞活团的方法,让他们至少不用担心下一支药剂的问题。” 胡边月承认,自己被说动了——要是能帮关悦的队伍解决这个生存难题,那就等于自己多了一伙强援;不论今后是继续当猎人,还是做一个“芯片收集者”,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这支队伍的品性,胡边月相信霍遥的判断,更相信自己的所见:如果没有李运,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妹妹会经历什么,冲着这一点,他就不能眼睁睁看着李运等死。 他默默地等了几十秒,然后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问道:“第三呢?” 钱老板的嘴角泛起一丝玩味:“你不会真的忘了自己是在为我打工吧?虽然说,咱们好像真没签订什么合同,但我给 你提供这些,总要回报吧?第三点当然是属于我的好处——你混进去,就等于我在乞活团里有内线了。” 胡边月抬手在脑门上拍了一记,他还真的忽略了这回事。 “时间呢?”胡边月问道,他不可能在乞活团里待一辈子。 钱老板的语气恢复了凝重:“我不妨跟你摊牌说吧,时间的问题,我现在没法向你保证。因为,与其说是在乞活团里长期培养内线,不如说我现在是需要合适的人手前往4号区办事,而混入乞活团,只是办事的一条捷径。只要事情办完,你随时都可以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