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筒在绳索上飞速划过,胡边月和霍遥以极快的速度下降着,几乎垂直的峭壁倒是为他们提供了便利,不用担心撞上突然出现的石块或树木。两人双脚时不时在山壁上蹬一下,不到半分钟,两人已经穿过了云雾层。 被浓密的白雾包裹全身的窒息感一扫而空,胡边月控制住绳索,一伸手扒住岩壁的缝隙,整个人悬停在半空中,将目光投向 胡边月所熟知的荒野,大多是像7号区外面那样,一望无际,除了被各式载具压出来的凌乱的道路之外,地面都被黄绿色的杂草覆盖。树木大多以各处山区为中心,向外不规律地蔓延着,为类生命体提供着生存空间。 但此刻眼前的山谷,却是他从未看到过的景象。 树林依旧是郁郁葱葱的模样,但与山谷外面不同的是,不论是树冠上面还是树下的草丛中,都被缤纷的色彩点缀了起来。虽然从高处看不真切,但大致也能猜得出来,那是花朵和果实的颜色。 山谷的面积不大,从这百米高空看去,能将整个谷底尽收眼底。胡边月很快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入口——在两块巨石形成的夹缝中,有大概仅供一人通行 的空间,但蜿蜒地流向山谷的中心。 但这个“中心”却也是最为神奇的地方,因为它仍然笼罩在雾气当中。这雾气从地面一直延伸到两人的头顶上,与顶上的浓雾连接在了一起。整个山谷就像是一个圆柱形的杯子,上面被盖上了白色的杯盖,而后,又有一根十几米粗的白色吸管从上面插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风都被四面的山和头顶的雾给挡住了,山谷中静谧得很,这就让树木偶尔的晃动显得更加诡异起来。就连时不时传出的鸟类鸣叫,在经过了层层叠叠的回音加成之后,也变得像来自某个特殊时空的召唤。 霍遥有样学样地悬停在了胡边月的右边,一时间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了。 虽然她看到的一切,都是经过中枢处理的抽象色块重组而成,无法完全还原这谷底风景的全貌,但也足够让她屏住呼吸,静静地靠在石壁上,不敢打扰这片隐秘的世界。 …… “看来,一切的秘密就在那片浓雾里。”霍遥说道。 胡边月点头,估算了一下高度,便紧了紧身上的绳索:“ 体好像不少,这么小的山谷,想要全都避开应该不太可能,希望别出现太棘手的状况。” 说着,他的手再次握住绳索的套筒,准备往下降,却突然—— “啊!” 尽管霍遥尽可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和声音,但还是听得出她的慌乱。 胡边月立刻在岩壁上猛地一踢,整个人朝霍遥那边荡了过去,就见霍遥稍显狼狈地稳住了身子,惊魂未定地喘息着,两眼正不由自主地往右侧瞟着。 胡边月大略扫了一眼,见霍遥的绳索没出问题,这才把目光投向一边,不由得也抽了一口凉气:就在离霍遥不足五米远的地方,一个深棕色的物体悬吊着,摇摇晃晃地。 只一眼,他就看出那玩意儿是什么了。 一个人的半截身体,而且是上半截。 这人的穿着与他们两人差不太多,都是专业的户外战术装,原本应该是固定全身的安全绳,现在从腰部往下就是空荡荡的——这人的下半身已经不见了,显然已经死去多时,身上的衣服和皮肤都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耷拉着的脑袋更是无法看到长相,只能从轮廓上依稀认出是个男子。 从表面上看,他的身体好像没有 任何外伤,不见了的下半身,可能是随着身体的腐烂,被绳索勒断了,不知掉落到了什么地方。 拴在这人身上的绳子,也是一副快要烂掉的模样,大概原本是悬吊在高处的,被他们速降带来的气流和震动所影响,绳子刚好断裂,这人就这么掉下来挂在了霍遥的面前。 “应该是个跟咱们目的一样的人。”胡边月眯着眼睛说道。 …… 不知是因为霍遥看不到尸体的本来面貌,还是因为她本来胆量也不太差,经过短暂的平静之后,她已经从刚才吓了一跳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她仔细地观察着那具尸体——就算不启动眼内芯片的特殊功能,单凭那复杂的义眼结构,她的视觉功能就远超常人。 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那尸体就一颤,上方的绳子再次断裂,尸体往山谷 就在她要把目光收回来的那一瞬间,已经坠到两人下方十米左右的尸体,突然以一个极其扭曲的角度仰起了脑袋,那已经变了形状的嘴巴大.大地张开,一道黑影从里面喷射出来。 尸体坠下去的时候,在岩壁上碰撞了几下,改变了方向,弹到了胡边月的正下方;胡边月的视线 被自己的双腿挡住,全然没有发现黑影正朝自己袭来。 “小心!” 霍遥手疾眼快,右手紧紧攥住绳索,左手从腰间以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拔出武器,抠下了扳机。 一道无形的空气波动喷涌而出,直接从侧面撞上了那道黑影,堪堪擦着胡边月的脖子,将黑影轰在了远处的岩壁上。 由于这一串剧烈的动作,霍遥的身体失去了平衡,绳索在武器的后坐力影响下荡了起来。她的两只手都握着重要的东西,完全不敢松开,无法控制身体;胡边月被脑后的声响惊醒,想伸手去拉,却根本够不着霍遥。 眼看着霍遥即将撞在岩壁之上,胡边月心头一动,抬头轻呼了一声:“豹哥!” 霍遥几乎浑身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