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胡边月还是霍遥,不论是亲身面对还是在7号区的信息库里,都从来没见过体型这么大的类兽。 与豹哥相比,那只四腿着地仍与胡边月差不多高的狡兽,已经算得上庞大了;可眼前的这个,单单一张嘴,似乎就可以把狡兽给吞下去。 这只从水中跃起的类兽,咬住了猎物之后,重重地摔落在平台上,一条肉眼可见的裂缝应声出现,剧烈的震动也随之而来。胡边月猛地将重剑插入地面,而后一伸手拉住霍遥,豹哥也跳到他的旁边,两人一兽抱团抵抗着即将到来的冲击。 巨兽疯狂地摇动着巨大的脑袋,浪花、口水混杂着狡兽的血液,四处飞溅。 顶着腥臭的气息,胡边月和霍遥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东西:这竟然……好像是一条鱼? 这条鱼的身体足足有五六米长,两侧的翅膀展开来更是惊人,覆盖了大半个平台的面积,猛烈的挥动之下,那两只倒霉的刀劳鬼甚至都不知道被扫飞到哪里去了;翅膀上有少许羽毛飞了出去,打在旁边的岩壁石缝里,竟然直接深深地钉了进去,比飞镖还厉害。 胡边月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猎杀的那只虎枭,那对翅膀,现 在看起来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张大到离谱的嘴,差不多占了这条怪鱼一般的身长,嘴里长着的一排排尖牙狠狠地嵌入了狡兽的身体,除了颜色暗淡的血液之外,隐约还有电火花出现,应该是电子神经和源模组之类的部分都受损了。 被咬住的狡兽猛烈挣扎,但体型与力量的悬殊让它的反抗就如同幼童的哭闹一样,毫无用处。河水的冲击声,狡的哀鸣,怪鱼扇起的狂风,回荡在这小小的洞穴之中,几乎让人失去了一切感官的功能。 眼看着狡兽的身体即将从中间断开了,霍遥突然松开了拉住胡边月的手,瞄准了怪鱼那颗比人的脑袋还大的眼睛,抠动了扳机。 激光准确命中,那眼睛直接被灼出一个碗口大的黑洞,怪鱼在剧痛之下松开了血盆大口,翅膀却狠狠地砸在了平台之上,已经不堪重负的地面彻底断裂,泥土夹裹着石块,像是开了胶的地板一样,斜着往湍急的流水中滑去。 …… 胡边月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霍遥腰间的安全绑带——这原本是攀爬岩壁时用来将身体固定在绳索上的东西,因为担心突发情况、方便及时撤离,两人下到谷底的时候 把绳索藏在了原处,保留了身上的安全绑带,反正也不怎么影响行动。 他将霍遥的安全绑带与自己的扣在了一起,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动作,脚下的地面便塌了,两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发疯的怪鱼终于注意到了他们,摇摆的鱼尾猛地甩了过来。 胡边月觉得自己像是撞在了7号区的闸门上,那一瞬间里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知觉一样,被拍飞出去,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夹杂着石块的泥土因常年的潮湿而有些松软,这怪鱼的力道之大,竟然让胡边月的身体嵌进了泥巴墙壁当中。 霍遥也不好受,她的身体轻一些,被胡边月带着撞上了泥墙,而后艰难地握住胡边月紧抓着的重剑,用力插进泥土里,总算是把两人固定在了半空中,因祸得福地避免了被河水冲走。 连续的撞击带来的眩晕,让两人禁不住干呕了几声,等到视觉重新恢复时,才发现豹哥竟然跳到了怪鱼的身上。它的动作很轻,再加上怪鱼受了伤,似乎根本没有察觉,仍旧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口中的猎物上,在已经崩塌的、渐渐要沉入水面的平台上,撕咬着狡兽。 那张可怕的大嘴终于合拢了 ,狡兽的身体完全断作两截,掉落在即将被水淹没的石板上,奄奄一息的脑袋在垂下之前,似乎还看了霍遥一眼。 就在水面即将漫过石板的前一瞬,豹哥突然矫健地跳起—— 胡边月和霍遥终于意识到了豹哥想要干什么。 它的力量不足以让它带走狡兽的半截身体,可它的敏捷却能在那条恐怖的怪鱼反应过来之前,挥动前爪从狡兽体内扯出了电子神经。而后,它借着石板跳回怪鱼的后背,又一纵身高高跃起,四爪用力倒挂着扒在了洞穴的顶上。 它的口中,咬着一条长长的电子神经,电子神经的末端赫然挂着一枚正滴着深色液体的芯片。 …… 湍急的流水终于冲垮了平台,怪鱼在最后一瞬间还高高跃出水面,试图攻击这两个挂在高处的“人形壁画”,不过霍遥直接一记震荡攻击精准地送进了那张大嘴里,两人险之又险地幸免于难。 眼看着怪鱼随着狡兽的尸体在流水中远去,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惜好景不长,不堪重负的泥巴墙撑不住重量,一点一点剥离开来,他们两人无从借力,坠入水中。 凹凸不平的河床底部,让他们在这洞穴中再次体验 了一遍身不由己的感觉。两人明明都会水,却根本无法在这种情况下控制身体,就这么“随波逐流”地漂了不知道多远,幸好在有些水稍微浅一点的地方,他们挣扎着换了几口气。 直到地下河水撞上了一处转弯的河道,他们两人总算是找到了钻出水面的机会,然后互相搀扶着爬上了河床的边缘。 得益于野丫头的手艺,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重剑的照明功能都没出问题,两人仍然能够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别说衣裤全都透湿、破损,两人身上裸露的地方也到处都是擦伤,霍遥原本绑好的头发也披散开来,但好消息是两人暂时都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而且—— 豹哥“飞檐走壁”地跟上了他们,带着那枚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