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友善”,这么“循循善诱”,这可不是关悦平时的风格。不论是火腿、面包,还是其他同伴,这会儿都禁不住面面相觑,甚至有一点点想笑,却都憋了回去。 屈平留下的安排十分简略,他们虽然都听见了,却没法完全领会其中的意思。所以,他们只能选择相信关悦的判断,一切按她的指令行事。 好在这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并且也愿意一直这么做下去。 李运甚至跟胡边月说过这样一句话:“就算我下辈子能生在安全区里面、吃喝不愁,可要是再遇上关姐的队伍,老子还是种上病毒就跟她走。” 论年龄,今年二十八岁的关悦,其实应该比李运要小——这个铁憨憨也是自幼流落荒野的命,根本就没有所谓生日的概念,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把日子过糊涂了,不记得自己到底多大了。 反正野丫头觉得他起码有三十多岁了。 不过,关悦身上那股强烈而霸道的统治者气场,却的确经得住让手下人喊一声“姐”。明明只是管理着一支十几人的小队,可关悦的那种气度,哪怕是碰上钱老板也不遑多让。 在胡边月的印象里,只有豆腐去世的 那次,他才见到关悦流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 关悦这一长串的问题,的确让苏泰愣了一会儿。他的心里惦记着原本要办的事情,还要分心去思考该怎么应付关悦;偏偏关悦问出的问题,还真的就命中要害,这让他不得不谨慎地考虑,到底是该撒谎糊弄过去,还是该直接摊牌谈判。 到底也算是一方诸侯,短暂地失神之后,苏泰还是想到了应付的方法:“既然关队长也说这里是我的地盘,那我就得好好招待一下。不如,关队长先说说看,你们乞活团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只要是我知道线索的,马上就派人给你们带路,怎么样?” “苏老大就不怕咱们的目的真的撞一块儿去了?” “嘿嘿,要是真撞上了,那正好,也省得我再赶路了。直接让手下人引着关队长过来,咱们当面一叙。”苏泰笑道,“我这里的肉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关队长可以带着美食小队的兄弟们,来喝汤了。我们天师帮厚道,就算是剩的汤,那也是美味。” 有些人就是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天赋,苏泰明明好像是顺着关悦的意思在说话,可是说出来的东西却让乞活团众人个个都想打 他。 尤其是冷面。 在听见苏泰那种揶揄的语气和看向关悦的眼神中的猥琐时,一直藏身在白虎六号的阴影中的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似乎要喷火一样。 两人来回试探了几番,都没把对方的意图给诈出来。关悦依旧是好整以暇地坐在引擎盖上,摆弄着重机枪;苏泰那边紧张的神情,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这种细微的变化,落在关悦的眼中,她看似无意地用手指在机枪上“当当当”地弹了三下。 表面上,乞活团的人都随意而散乱地站着;但实际上,他们都已经开始暗中检查武器、调整站位角度了。 这是关悦发出的准备战斗的暗号。 苏泰不再紧张,原因肯定是手头的事情忙完了,那么接下来,他肯定就要带人赶回山坳了。以关悦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止想要保下那辆卡车,还会惦记乞活团的家当。 “也不知道他身边有多少人手……” 关悦看着通讯器中的苏泰,心里盘算着他可能带人出现在哪个方位,有没有可能一见面就开火。 就算没有屈平的安排,以关悦的性格和乞活团其他人的脾气,在这荒山野林里跟苏泰碰上了,那肯定也是要拼 个你死我活的;现在有任务在身,更是师出有名、可以堂而皇之地厮杀。 只不过,如果可能的话,关悦还是得再拖延一会儿。 …… “可惜我赶路赶累了,想休息休息,不如就在这儿等吧!反正苏老大一会儿肯定得赶过来,不是么?这辆卡车看起来价值不菲,可不能就这么扔了。” 夹枪带棒的语言攻击用完了,客套的场面话也已经说过了,关悦觉得也差不多该明着摊牌威胁了。 她这番话,几乎就是明着告诉苏泰——“我要拿你这辆车当人质。” 果然,苏泰的目光立刻就变得凶狠了起来,仿佛所有的伪装都是多余的,已经不再需要了。 他的语气也变得十分愤怒:“关队长,给你面子别不识好歹!老子有心跟你相安无事,你要么带上人赶快从这儿滚蛋,要么就等老子赶过来了,老老实实向天师帮俯首称臣;要是不识相的话,你就别想再走出玉山了!” 关悦不慌不忙,从引擎盖上跳了下来,说道:“啧啧啧,还是这么聊天舒服。堂堂苏老大,像刚才那样跟我客气,我还真不习惯,弄得好像咱们是朋友似的。你说,万一你手下的兄弟当真了, 一会儿不愿意开火,那多尴尬,是吧?” “姓关的,”苏泰的脸色越来越垮,“你是真想动手?” “不不不,苏老大别误会。” 在气度这一方面,关悦真是压了苏泰不止一个层次。她举重若轻地提着重机枪往旁边踱了几步,仔细打量着同伴们的位置,暗自在心里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就只是单纯地好奇,这辆装载了小半车核玉的卡车停在这儿不肯走,又是苏老大亲自带队,难道说是打算装满了再走?你们这是找到了一条核玉矿脉不成?这我可真想见识见识。” 在青龙五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