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时间,足够其他人把后来发生的事情通通告诉屈平。 这场与天师帮的遭遇战,他们算得上是大获全胜:霍遥有惊无险地拿到了狡兽的芯片,并且成功植入体内;乞活团的人虽然受了些伤,但都无大碍,关悦也除掉了一个仇人;除此之外,还获得了大量的物资、装备。 那半车的核玉,被关悦在驿站里找到了合适的买主,当场就换成了弹药和食物。 但胡边月却知道,真正的收获还不止这些:屈平衬衫口袋里的东西,应该就是杜天师身上的芯片,也是导致他受重伤昏迷的原因。 可是,屈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 不过,屈平的体力明显还没恢复,光是弄明白眼前的状况,他就已经面露疲态了。他很清楚大家关注的是什么,于是简单地承认了杜天师一队人的诡异结局与他有关,就不再多说了。 反正前面要走的路还长,大家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胡边月倒是还有另一件好奇的事情,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好在有人比他还要心急,也不像他考虑得那么复杂,直接开口就问了。 半夜两点钟,轮到 胡边月和野丫头警戒守卫,与他们俩一起的正是李运。 “老蛋老蛋,”大家都已经睡熟了,野丫头坐在青龙五号的车头顶上,轻声喊着,“出发前提到天师帮的时候,没感觉你们和天师帮有这么大的仇啊?到底怎么回事?关姐姐说的那个白菜,是什么样的人?” “仇是不小,出发前不提,大概只是因为关姐不想耽误正事而已,毕竟一旦跟天师帮见面了,肯定要打。至于白菜,”李运的语气哀伤而愤怒,这与豆腐死的时候似乎不是同一种状态,“说来话长了……” …… “白菜是关姐的……嗯……其实我们所有人都不太确定,大概可以算恋人?”李运挠了挠自己锃光瓦亮的头皮。 野丫头对这个描述似乎不太满意:“不确定?” “大概就是……大家所有人都喜欢关姐,但白菜那家伙不太一样,关姐对他的态度也挺特殊的。这两个人之间的那种默契,连勺子都比不上。跟你们俩悄悄说一句,当时,我们几个甚至还猜过,想看看勺子和白菜会不会为了关姐争风吃醋。” “结果呢?” “饭都吃不饱,还吃个屁的醋。”对于这支队 伍早期的生活,李运自嘲地骂了一句,然后接着说,“大伙当时的结论是,谁能过得了冷面这一关,谁就能跟关姐走到一块儿去。” “对哦,还有冷面呢!” 野丫头真的是把好奇心给用在了一切可以用的地方,听得兴致勃勃。胡边月也乐得省事,不开口,还能解闷。 “事实证明大伙都想多了,勺子根本就没那个心思;但白菜吧,也没把事儿给挑明白;至于冷面,是最简单的一个,不管是谁,对关姐好就行,只要有一件事对关姐不好了,这家伙当场就能翻脸。” “那就……不了了之?” 李运摇了摇头:“白菜这个人,话虽然不多,但很有本事,懂武器、懂机械、身手好、脾气也好——说实话,我都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擅长的,大家都很服他。原本都以为,关姐和他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结果,没等到那一天。” “因为天师帮?” “对。”李运的拳头在暗中攥紧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重新开口:“那个时候,我们跟苏泰已经有过几回交手了。乞活团跟天师帮虽然都有死伤,但我们这支小队从没折损过人手,偶尔 受点伤,也就是今天这样的小场面而已;要说伤得最厉害的,也就是冷面,不过那家伙的身体经常换零件,连他自己都不当回事。交手的次数多了之后,苏泰也就盯上了我们。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我们这群人的外号,就开始使劲儿嘲讽挖苦。” “说到这个,关悦的那个外号,好像跟你们其他人不太一样——所有人似乎都很介意。”胡边月插话说道。 “对,因为……白菜就是为了芥末才死的。” …… 这句话把胡边月和野丫头都听愣了。 该怎么理解其中的字眼呢?白菜是为了关悦而死的?还是单纯为了“芥末”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人为了一种调味品而死? 李运大概也不是经常给人大段大段地讲故事,他思考了一会儿,把语言组织好,才继续说道:“关姐那个外号,跟我们其他人的不是一回事儿。我们是自己喜欢吃什么,就叫什么,哪怕是只吃过一回的稀罕东西,只要那个味道念念不忘,也会拿来当外号;但关姐,她从来没吃过芥末——其实我们谁都没吃过,就是听说这东西是配着高级的食物吃的,想象着应该也是个高级 货,所以她纯粹是出于好奇,就叫了这个名字,都快二十年了。 “天师帮最喜欢拿这件事来取笑她,说我们是一群没吃过芥末的饿死鬼。后来有一次,我们两边在7号区西北面的那个驿站碰上了。有哨兵在场,谁都不敢惹事,又都离各自的大本营比较远,不方便呼叫支援,只能打.打嘴仗过过瘾。就是那一回,白菜在无意间听见苏泰跟别人说,从那儿往北几十公里,有个尚未被编号的山区,里面有能做芥末的植物,漫山遍野都是,根本都没人稀罕,只有我们乞活团拿这玩意儿当宝贝。” “这……” 别说是胡边月,就连粗枝大叶的野丫头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