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平摇了摇头,解释道:“这应该是聪哥采取的保险手段,我之前听说过类似的技术,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张卡片,就是咱们刚才解读过的,可放到这位老兄的身上,卡片里显示出的信息却完全不一样。也就是说,这位老兄的大脑里植入了一套特有的解密系统,专门解读某种经过了固定方式加密的信息。” 胡边月也明白过来了:“卡片里有一层普通的信息做掩护,却把解密手段藏在人身上,而作为解码器携带者的人,在解密过程中却对外界毫无感知——就像现在这样。这就确保了信息能够完美保密。” “没错。”屈平点头,“咱们快点开始吧,也不知道这位老兄能坚持多久。” 与外界的感知被切断,这种状态肯定不能保持太久。而且,看这位人形解码器的模样,多半就是靠着这种技术赚点儿辛苦钱,应该混得不太好,设备的性能也不太令人乐观,万一一会儿没电了可就不好办了。 霍遥第一时间进入了高强度的分析状态,尤其是将关键数据通通摄取进双眼的芯片里,确保能在瘦麻杆离开之后,仍然不至于忘记什么重要的信息。 其他人则已经开始研究起 了任务的内容。 看管目标芯片的类兽,名字叫狍鸮,模样有点诡异:外形有些像山羊,但体型却比一般的牦牛还要巨大;粗短的脖子前面长了一张非常像人类的面孔,有鼻子有嘴,唯独眼睛没有长在脸上,而是长在两条前腿的腋下部位,能将两侧的环境尽收眼底;除此之外,那锋利的爪子和血盆大口,以及头顶的两只尖角,都明白无疑地昭示着,这东西不好惹。 按照《山海经》中的记载,这玩意儿居住在“钩吾山”中,于是,这只狍鸮的领地也就被命名为了钩吾山,在4号区以北两百公里左右的地方。 加密的资料中包括了钩吾山的地型图,胡边月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这么大一座山,就只有这么一只类兽?就算其它的智能生命有意避开了它,可是怎么连一只普通的飞禽走兽都没有?” “狍鸮……”屈平摘下了眼镜,已经快速浏览了所有信息的他,揉着有点发酸的眼睛,说道,“这东西,在旧纪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饕餮’。所以,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山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应该都被它吃光了,一个都不留。” …… 饕餮的大名,就算不了解旧纪元、 不了解山海经,胡边月也听说过,顿时就觉得眉头有点发紧。 他迅速将关键信息记下,比如可能藏有芯片的位置,狍鸮的大致习性,还有藏芯片人的大致情况;然后,众人眼见着全息投影的光亮越来越弱,直至两束光线彻底消失,那瘦麻杆仍旧坐在远处,脑袋却一下子耷拉下来了。 “我……”野丫头差点脱口而出一个脏字,看到小茹在旁边赶忙闭上了嘴,可最后实在忍不住,上前戳了戳瘦麻杆,“他不会是死了吧?” 一瞬间,各种阴谋论都爬上了众人的心头。比如聪哥为了防止泄密,用完人就杀…… 就连屈平都有点措手不及,他也没见过这种情况,快速上前查看了一番,才松了口气。 “身体太虚弱了,连这种消耗都承受不住,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出事。让小茹帮他打一针吧!” 小茹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刚才看到这瘦麻杆病恹恹的样子,就已经有点担心了。听到屈平这么说,她立刻就打开了药箱,配了一计电子神经营养液出来。 小茹折腾这些的时候,胡边月已经看向了霍遥:“怎么样,这个狍鸮的数据,能简单分析一下么?” 霍遥的眼睛已经渐渐恢 复了正常状态,她点了点头:“如果资料中的数据准确的话,我们应该有一定的机会,不过风险的确不小——这个风险并不是指击败狍鸮,而是指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东西。” “那是当然,”胡边月说道,“猎杀类兽,我和豹哥最擅长了;但这么凶险的东西,要是刻意地不杀它,还要偷东西,那可——丫头,怎么了?” 他注意到野丫头露出了愁眉苦脸的神色。 就听野丫头嘟着嘴巴说道:“这么厉害的类兽,不能杀?我刚才还在惦记这个类兽的芯片呢!饕餮哎,那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 野丫头的念头,大家只能嘻嘻哈哈地笑过去。就算是狩猎经验相对丰富的胡边月,在听到饕餮的名号之后,也不敢产生把对方给宰了的念头——在他的概念中,像这样子级别的类兽,起码得是大型猎团出手,制定了非常复杂而缜密的方案,在经过几次尝试、丢下几具尸体之后,才能得手。 别说是饕餮了,想想当初29号山区的一只梁渠,干翻了多少人? 咦?梁渠? 胡边月暗中问道:“豹哥,你为什么不会受到梁渠的影响?” “你不是也一样?”豹哥回答道。 胡边 月怔了一下,他回忆起来,当时,他也曾短暂地在失控的边缘徘徊过,可似乎是收到了豹哥的某种共鸣,胸口的芯片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得以保持了清醒。 “是赛博京的缘故?”他问道。 “当然,”豹哥说道,“若是某个完整的人工智能意识,也许可以对赛博京的碎片造成威胁;但如果对方也只是人工智能碎片的话,对上赛博京的碎片不可能有胜算——毕竟在旧纪元的时候,赛博京就已经统治了所有的人工智能,它不可能创造会威胁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