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哥说过,关于槐鸟芯片以及饕餮的信息,来自于某位荒野哨兵。而这人手里拿着的仪器,也来自于荒野哨兵。 如果……是同一位荒野哨兵呢? 那么,这人的手里就掌握着不输于胡边月他们的信息,甚至从那个明确的地点标注来看,他掌握的信息更为精准。 另外一个佐证,就是这人在山中赶路的方式,实在是太过于肆无忌惮,如果他不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痴,那就是他对于山中的情况胸有成竹——他知道这山中除了饕餮之外再没有别的危险,而且知道饕餮此刻正在很远的地方进食,甚至,他连饕餮进食之后还会做什么、多久才会回到巢穴,都了如指掌。 他不是白痴,他是个高手。 可是…… 胡边月从这个人的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他在这方面的直觉一向很准,如果这次没出错的话,那么这人就不具备什么强悍的战斗力。 那么,就算他掌握了非常详尽的情报,难道他就不怕有任何意外吗?他的底气,到底是什么呢? 奇怪了。 胡边月被这种种矛盾的迹象弄得有些困扰,他忍住心头的好奇,等到那人越走越远后,跟霍遥对了一 下眼色。两人尽可能地放轻动作,跟了上去。 霍遥的双眼一直处于工作状态,此刻距离足够近,她已经能简略分析出中年人的信息了。 “他有芯片。”霍遥依旧用无声的方式对胡边月说道。 原来如此。 胡边月心下了然,果然每一个敢在荒野上单独行动的人都是有所倚仗的。 从这人的外表来看,哪怕有芯片帮忙,也不像是个会战斗的样子;那么,这芯片多半又是精神层面的东西了。 会是什么呢?胡边月想不出答案。 此刻的他,不由得有些希望,自己与霍遥之间也能够像豹哥那样直接用意识交流。 …… 不过即便是霍遥,也不可能直接看出别人身上的芯片功能来。幸运的是,他们并不需要这么干,因为那个中年人竟然干出了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事情。 “唉……这山路是真难走,难怪那些总是混在山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糙,啧啧啧……要不是这个芯片价值连城,找别人不放心,我才不愿意自己进山……” 这人一边走着,一边开始了自言自语。 配合着他的说话声、脚步声以及草叶的摇动,胡边月和霍遥控制着移动节奏,完美地隐藏了自己制造出的 声响。 “那帮只知道挣钱的蛤蟆,估计现在已经变成饕餮的口粮咯……唉,真是可怜,估计死之前还在做着发财梦,以为他们马上就要拿到芯片,然后能从我这儿换到钱了……”中年人摇着头,“很可惜哟,拿到芯片的人,只能是我;拿芯片换到钱的人,也是我,嘿嘿……” 胡边月和霍遥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惊讶的,不止是这人说起话来没完的毛病,更惊讶于他说话的内容。 听起来,金蟾队是受了他的雇佣,才进山的?可是,自己雇佣的人手全军覆没,甚至死得毫无意义,为什么他这么高兴悠闲? 很快,中年人就给了他们答案。 “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这是一次必须要死的任务。我找了三支佣兵队,只有他们有空接下这次委托,所以死的就是他们咯!”中年人说着,又哼唱了几句难听到离谱的旋律,“诶,你们说,这是不是不能怪我?” 听到这一句,胡边月悚然一惊,他正要拔剑护住霍遥,却发现那中年人停住脚步,伸手往旁边的草叶上戳了一下。 “你们说呀!是不是不能怪我?” 草叶被他戳得弯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在点头 一样。 这人满意了,继续往前走去,嘴里说道:“对吧?我就说不能怪我!” 胡边月都看傻了。这家伙,怕不是脑子坏掉了吧? 在荒野上自言自语的事情,在没遇到豹哥之前,他也干过。但最多就是小声嘟囔一下,算是晚上休息的时候给自己解解闷、壮壮胆,哪里会像这个中年人一样,在山里逛街唱歌,还自导自演地有对话内容! …… 震惊归震惊,他们两个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紧紧跟上,想听听这人还会说出什么东西来。 “嗯……想从饕餮这里拿东西,就得先喂它一顿,只要这玩意儿吃得足够饱,没人打扰它,它能睡大半天。”中年人似乎是刚才戳草叶戳上了瘾,这会儿东踢一下西抓一把,仿佛两边的草木都是他的观众一样,在激动地与他握手。 “这东西的脾气真有意思,可惜就是胃口太大,拿几块肉几斤菜连个牙缝都不够塞;想喂饱,一次就得十几个人,这金蟾队,刚好合适。” 胡边月心头剧震:原来,想要控制饕餮,竟然需要这样的手段;而眼前的这个疯子,居然是雇佣金蟾队来“献祭”的。 中年人说着,不知不觉间停下脚步,抬 头看着已经蒙蒙亮起的天色,像是想到了什么:“嘶——我要是能把它给驯化了,带回去看家护院,岂不是完全不怕别人惦记了?” 话音未落,这人突然毫无征兆地一拳向前打去,嘴里喊着:“哈!” 紧接着又是一声“嘿”,他抬腿一记飞踢,只可惜身手不够矫健,别说踢着斜上方的树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