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哥的动作比胡边月还要快,它敏捷地在灌木和枯枝之间跳跃前进,一直追着怪鸟和霍遥滚落的路线。胡边月落在后面,眼看着怪鸟的身体撞断了一棵又一棵树,又一边挣扎一边引燃了周围的枯枝,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火舌在后面追赶着它和霍遥的身影。 没有人工修建的道路,前方全都是乱石、杂草,胡边月根本不知道这陡峭的山坡尽头是什么样子。他起初还在用双腿奔跑,可很快就发现,即便在“尚付”芯片的加成之下,他也无法追上怪鸟和霍遥滚落的速度。 他只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睛也像怪鸟一样,有热气涌上来,眼睛好像泛起了一丝疯狂的红色。 胡边月一咬牙,将重剑在背后固定好,双臂往胸前一抱,就地向前扑倒——整个人顿时像一段圆木一样,飞快地向山下滚去。 这一路上体积较大的障碍,都已经被怪鸟撞断、撞飞了,再没有什么遮挡能够减缓速度,胡边月忍受着颠簸和乱石在身体上刮擦、碰撞出的疼痛,心里面暗自揪了起来:他已经无法想象此刻的霍遥身上到底受了什么样的伤势了。 突然间,他感应到了脑海中的一丝波动。 是豹哥! “追上 了!”豹哥的声音让他精神一振。 又滑落了一段之后,胡边月在翻滚中一抬头,已然看见了不远处的怪鸟。他伸出手去,五指发狠地插进地面,硬是在地上犁出了一道道深沟,停住了下滑的趋势,而后站起来,拔剑冲了过去。 怪鸟已经站不起来了,左侧的翅膀也彻底撕裂,有一半就像是破布片一样挂在了旁边的树枝上面。但那仅剩的一只眼睛,仍旧在盯着前面的落叶堆,已经折断了的细长单腿在地上徒劳地蹬着,想要将身体蹭过去。 豹哥拦在了怪鸟的正前方,确保它不会再制造任何威胁,胡边月见状,立刻奔向那淋上了橙色的怪鸟血液的落叶堆。 …… 扒开落叶堆,胡边月看见了霍遥的脸。 认识几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短,在这种朝夕相处的日子里,胡边月好像见到过霍遥的各种情绪、状态,包括他们经历的几次生死大战,他都不曾见到霍遥如此得……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 霍遥的脸上完全没了血色,原本绑好的头发此时凌乱地散开,沾满了尘土、泥沙还有燃烧后的灰烬,还有一些发丝被血水粘在了额头和脸颊;她的衣服破了, 露出带着血痕的肩膀,右腿的裤子撕裂开了半截,膝盖以下的部分烂成了碎布条,连脚上的鞋都不见了。 “霍遥!” 胡边月手忙脚乱地将旁边的树枝石块全都远远扔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托起霍遥的身体,将她从落叶堆中挪了出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霍遥好像有了反应,嘴唇和眼皮都微微地颤了颤,却都没能张开。胡边月能够看到眼皮下的仿生义眼有光芒亮起,可那光芒十分微弱;他下意识地伸手碰了一下霍遥的额头,竟然被烫得缩回了手。 很显然,即便在刚才滚落山坡的过程中,霍遥仍然在使用芯片。她大概是想通过计算找到适合挣脱的时机,又或者是仍然在利用“狡兽”的能力制造冰墙、狂风之类的手段来对抗怪鸟。 但这样的程度,无疑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最大负荷。也就是说,除了身体上的各处硬伤之外,她的大脑状态现在也十分危急。 胡边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后伸手去霍遥的腰间,找到了一个挂在腰带上的小号金属瓶。 这是霍遥的习惯,出门时一定会携带几种必需的急救药品。自从他们成为了同伴,胡边月有时甚至都会偷 懒,自己不带这类东西了。 他摘下金属瓶,伸手去拧,却发现手上满是汗水和鲜血的混合产物,竟然湿滑得拧不动瓶盖。 “啊——” 胡边月发狂一般长啸了一声,似乎在宣泄心头的愤懑,同时伸手在地上狠狠地蹭了蹭,力道之大似乎把手都蹭破了,许多小的砂石嵌进了伤口里面,但他根本没在意,用力拧开了金属瓶。 …… 肾上腺素,降温凝胶,还有电凝血器。他一样一样地把这些东西用在霍遥身上,直到确认霍遥的状态平稳下来,暂时没那么紧急了,才摸了一把额头上几乎要淌进眼睛里的汗。 转过头来,他才发现,怪鸟整个身体以十分扭曲的角度摆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在那细长的脖颈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与豹哥的爪子形状一致。 他过于紧张霍遥,以至于都没注意到刚才旁边的动静。 山坡上面,有声音传来,胡边月好不容易稍微平静了一瞬间的心情,再一次变得糟糕起来。 姗姗来迟的狩猎小队。 又是他们。 胡边月抬头望去,被手掌里的鲜血抹花了的脸,竟让迎面而来的狩猎小队几人都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朱元辉把一辆四轮摩托停 在不远处,有些狼狈地翻身下来——他的衣服正面也破烂不堪,应该是刚才没能完全躲过胡边月的那一记攻击。这位狩猎队长脸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步当先跑下来,看到地上的怪鸟,面露喜色。 “兄弟,辛苦了。”说着,他又凑近看了看躺在胡边月怀里的霍遥,又长出了一口气,“太好了,这姑娘也没事。” 胡边月突然伸手,一把攥住朱元辉的衣服,朱元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