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萧恩那一句“你俩好得很”,让她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点,可这个关于“参商”的话题,终归没法让人感到快乐。 燕然对屈平的崇拜和倾慕,几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屈平送她的每一件东西,都被她视若珍宝,尤其是那条裙子,哪怕只是溅上了一滴油污,她都恨不得立刻给清洗干净。 只不过,这姑娘天生神经大条,萧恩都已经给她算了好几轮姻缘了,她可能反倒还没意识到自己对屈平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意。 而屈平本人,又一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霍遥能看得出来,虽然屈平对每个同伴都十分友好,可是他对燕然的确有着一些特殊的关心,两人之间隔着的那层纱,并不是很厚实。 可惜的是,屈平并不是一个情感外露的主动性格,要是燕然也一直糊里糊涂的,恐怕两人还会把这样的状况维持很久。 可是…… 霍遥非常担心地问道:“如果参商的命运,真的应验在他们两个的身上,会是哪一种结局?是一对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还是会干脆分道扬镳、彼此对立?” “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 萧恩先是单独发来了这么一句,霍遥有些紧 张地等了一会儿,又收到了下一条消息:“屈平跟燕然的命格重叠,会在以后的某个节点上戛然而止,从此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霍遥皱起了眉头:“这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会不会是算错了?” 她并不认为屈平或者燕然会背叛同伴,走向敌对的立场。 “我用了天衍仪。这种小问题的推演,天衍仪基本上没有冷却期,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多次,不影响后续使用。我一共算了七次,结果都一样。” 看到萧恩的解释,霍遥眉头锁得更紧了,她当即启动自己的双眼,开始了推算。 十几分钟之后,萧恩一直没收到回信,忍不住发了一个问号过来,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头发的霍遥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想尝试分析一下,如果将萧恩的推演结果告诉燕然和屈平,其结果到底是吉是凶,可不管她怎么算,得到的都是一个吉凶参半的“50%”。 也就是说,这件事说与不说,没有区别。 “顺其自然吧。”霍遥无奈地给萧恩发回了这样五个字,然后又补充道,“不管我们信与不信,如果强行去干涉的话,恐怕会导致更糟糕的结果。” …… 她可以想象得出,如果自己把这件事告诉屈 平,对方只会淡然一笑,道一声谢谢,然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若是让燕然知道了,一定会当场指着老天爷就骂起来,说自己根本不信这些狗屁,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又必然会不安、难过地流出眼泪来。 如果结局无法更改,又何必让她提前就开始伤心呢?大战在即,如果燕然的状态受到影响,对她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不过,这样的消息终归还是让霍遥没法完全平静下来。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她就把情况告诉了胡边月,而后两人一起用通讯器联络了燕然。 能说的无非是一些嘘寒问暖,知道了7号区的状况之后,胡边月也放心了不少。 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萧恩,反而成了最不踏实的那一个。 作为太白科技技术专家之一的江潮,给他提供了一个升级天衍仪的思路。不过,由于资料不全,他只能赶回少室山完成这项工作。 耐不住性子的萧恩,干脆连夜动了身,一直赶到河谷地带,一座由少室山居民建立的驿站,才总算停下来稍作休息。 疲惫不堪的他,连躺下休息都将天衍仪捏在了手里。迷迷糊糊中,他突然想起有一件事自己一直都没算过。 他和万若 飞的命格交集。 朦胧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他一个骨碌从驿站的帐篷里翻身坐起来,将天衍仪摆在了面前——虽然将这东西升级之后再推算一定更准,但他等不及了。 “鬼宿,资料上怎么说来着?”他一边拨弄着天衍仪,一边嘀咕着,“相貌端正,财富丰足,能安定家庭?嗯,我就是这样的,没错……” 略一犹豫之后,他又自言自语道:“若飞是什么星宿?少室山用的是生物特征来认证身份,应该做不了假,那她就是……房宿。房宿和鬼宿,以后的交集……算了,太复杂了,我先算算下一次相遇会是什么时候,下一次……” 萧恩呆住了。 …… 在他将所有的计算参数都输入进天衍仪之后,这台仪器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反而整个屏幕都闪烁了一下,萧恩看见上面飘过了一串数字零。 “什么意思?时间为零?是说不会再见了,还是——” 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一个人迈着极其轻巧的脚步从帐篷外面走了过去——他能听出来,这人一定是身手绝佳的高手,在少室山的管理范围内,这样的人不多。 萧恩当即掀起帐篷,布帘抖动的风声,让那人警惕地转回头来。 黑色的 面罩后面,两只透亮的眸子,正好对上了萧恩的目光,两人都有些错愕。 大概一秒钟之后,两人同时动了起来,戴面罩的人如同脚上装了弹簧一样,几个起落就来到了驿站的围墙边;萧恩也毫不含糊地甩出了折叠镰刀,刀刃拖着锁链,拽着他的身体飞快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