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中提到的地点,正是燕然以前的家,也就是她收养那些孩子们的地方。在紧急把孩子们送出安全区之后,燕然根本没顾得上收拾那里的东西,经过这些天的战争和混乱的治安,谁也不知道那里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对方会选定这个地方,一定不是巧合,而是在进一步暗示钱老板,自己了解这边的底细,是可靠的人。 可越是这样,胡边月反倒觉得越是不安。 虽然钱老板对避难所的出入口做了伪装,可一旦哨兵将整座安全区的局面彻底控制住,早晚会搜到这里来,他们能在这里躲藏的时间是有限的。偏偏在他们这么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人以问天成员的身份相约碰面。 这个人,到底是来自哨兵,还是原本就藏在7号区里? 钱老板将自己熟悉的人仔仔细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却完全想不出有谁会是问天的同僚;可要说是她不认识的人,那就更说不通了。 对方不仅能接入钱老板的通讯网络,精准地将消息投送到她的通讯器上,还能用“车库”作为一种信号,这可不是陌生人能做到的。 “还有一天的时间,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钱老板说道 。 “问题是,这个‘商量’的范围,可不太好确定。”胡边月的脸色不太好看。 身边有内奸这件事,让他想起了当初跟随岑寅的猎团进入29号山区的经历。那是他第一次跟别人合作出猎,结果就碰上了队伍里有卧底的事情,以至于他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跟美食小队合作时都带着顾虑。 “我倒是有个提议,”钱老板思索了片刻之后,对胡边月说道,“我们两个可以分别找人讨论,并且自行决定透露多少信息。” 胡边月的眼睛稍微一转,就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 “好办法。” 他当即点头。 …… 这件事对胡边月来说,其实很简单。 镖局猎团从本质上说,是钱老板的手下,周易一定是钱老板讨论的对象之一,而胡边月又不可能越过周易去找镖局的成员聊天;所以,能够跟他商量大事的,只有霍遥、燕然和岑寅而已。 当然,还有豹哥。不过其他人根本听不到豹哥说话,所以他并不担心是豹哥向外泄露了信息。 这三个人,胡边月分了三个等级:跟霍遥,他当然是和盘托出,百分之百共享了信息,霍遥跟他想的也完全一样,认为这信息 有诈,但可以将计就计;跟燕然,他隐去了关于车库的事情——倒不是不信任燕然,而是胡边月有所顾虑。 关于那条提到车库的消息,他有另一个解读思路,那就是:对方知道燕然的底细,提到车库就是在暗示那群孩子,那么,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在燕然情绪不太稳定的情况下,胡边月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来刺激她。 至于岑寅,胡边月的确多想了一些。原本他打算什么都不透露,可没想到的是,岑寅却先把他和霍遥、燕然聚到了一起,然后扔出了一个巨大的信息炸弹:屈平是问天创始人。 “其实,我原本答应过他,不会告诉你们,”在他们三个惊愕的眼神之中,岑寅面无表情地说道,“但现在情况有变。” “创始人?”胡边月阻止他继续把这么离谱的事情说下去,“问天可是在旧纪元就有了。” 岑寅默默点了点头。 胡边月正想追问,却听见霍遥惊叹了一句:“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明……明白什么?”胡边月完全懵了。 霍遥却沉默下来。她想起了萧恩用天衍仪推算出的结果:屈平就像是一个转世了四次的人,有着五个 截然不同的命格。 不管屈平使用了什么方式,总之,他将生命从旧纪元延续到了新纪元,所以才会……霍遥的思维又飘到了萧恩算出的“参商”典故,那不过是几天之前的事情,当时,她跟萧恩都想不通,屈平和燕然这对“参商二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分开,不再相见。 没想到,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屈平离开了所有人,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 燕然完全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她特别自责,因为她一直认为自己才是最了解屈平哥哥、最在意屈平哥哥的人,可岑寅能猜出来的事情,她却连一丝一毫都没有考虑过。如果,当初她能够多思考一些,会不会就能帮上屈平的忙,能不能让屈平少一些负担,也许,屈平就不会死? 她并不在乎屈平到底“转世”了几次,也不在乎屈平原本是什么样子、是什么身份、活了多少岁,她只想要再见到她的屈平哥哥。 “我先说我的想法。”岑寅直接给出结论,“我认为,对方的确是问天的人,但不一定是屈平的人。” 胡边月和霍遥对视了一眼,两人隐约听懂了岑寅话里的深意。 这一次,岑寅却没有故作高深, 反倒是耐心地解释起来,似乎是有意说给心烦意乱的燕然听:“除了钱老板手下的势力,屈平在最后没有交待任何关于问天的人和事,也就是说,他并不认为问天内部还有什么值得信任的同伴了。对方既然能使用正确的编码方式,大概率是问天的正式成员,但未必认识屈平——比如,就像钱老板一样,是由古琴发展培养的后辈。” “所以,你是想说,可以相信对方?”胡边月猜测着他的立场。 谁知,岑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