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疑云重重,但霍遥还是悄悄对着通讯器说出了结论。钱老板通过隐藏在耳朵里的骨传导贴片收到了讯息,好不容易才掩饰住了震惊的神色。 “这里并不安全,长话短说吧!”中年男人说道,“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轩辕。” 钱老板只觉得难以置信:“你……你竟然没死?” 轩辕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涩,还带着几分惆怅:“把自己人都骗过了,才能骗过敌人。我能侥幸活下来,还是借鉴了屈平假死脱身的办法,只是可惜……”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可惜”的是什么。 听到屈平的名字被提起,燕然的情绪再次翻涌起来。要不是眼下的情形并不合适,她很想从隐蔽的地方跳出来,冲过去抓住轩辕,将脑海中一切关于屈平的疑问都问个清楚。 她甚至很想质问对方,为什么在屈平最危险的时候没有现身帮忙。可是,她自己当时也没守在屈平身边,所以,这话根本问不出口。 轩辕显然已经知道了屈平的死讯,但这就更引起了钱老板的好奇,她当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轩辕转头朝着街角看了看,仔细地观察所处环境是否安全。片刻后 ,微风中并没有传来巡逻者的脚步声,投影矩阵也没有异常,他才放下心来,说道:“宋延遇害之后,汪司令找到了问天。那时候,我身边已经没有可以拿来博弈的底牌了,只能假死,试图骗过汪司令,同时把关键的信息藏起来,希望屈平能发现。”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说道:“我的计划成功了,但汪司令的实力远远超出我的预料。当我意识到荒野上无处不在的乞活团,竟然也听命于他的时候,就只能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暗中积蓄力量。也就是在这个过程里,我发现了一个比汪司令还要可怕的敌人。” “你指的是哨兵。”钱老板说道。 “没错。”轩辕点头,“所以,我转移了调查的方向,尝试在哨兵里发展同盟力量,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正因如此,我才借助哨兵的情报网,了解到了很多事情,也包括你们,包括少室山,包括4号区的那位方聪方老板。”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手?”钱老板的声音突然有了几分不平静的颤抖。 …… 如果说古琴和屈平的先后离去,让钱老板心如刀割的话,此刻,就像是有人在她已经被刀割裂 开来的心上又撒了一把厚厚的盐。 轩辕早就知道了哨兵的打算,也了解到了情报,可是却直到眼下这种情况才现身,还能改变什么呢?如果他能够早一点帮忙的话,也许就…… “出手?”轩辕的眸光突然就黯淡了下去,神情与钱老板如出一辙,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恨意,“我能拿什么出手?” 说着,他轻轻扯开了自己衣服。 这一下,不仅是钱老板,就连旁边的庄逍遥和骆驼,也变了脸色。 轩辕露出的胸膛和腹部,都是一片焦黑的颜色,胸口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深深凹陷,整个躯干就像是被烈火给灼烧成了碳,似乎只要用手轻轻一碰,就能掉下黑色的炭渣来;至于那个凹陷更是骇人,在昏暗的灯光底下,大家隐约能看到一颗人工心脏在跳动——那里的皮肤都成了半透明的样子。 这样程度的损伤,钱老板甚至都想不出该如何利用仿生技术去修复,因为剩下完好的部分实在太少了,除非将整个躯干部分都更换掉;可以说,轩辕能从这样的伤势中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难怪他刚才走路的节奏那么缓慢,那是因为他的身体无法承受太大的动作幅度。 “事实证 明,在理想和信仰这件事上,值得信任的人并不多。”轩辕动作轻柔地掩上了衣服,“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屈平和宋延。” 钱老板听明白了:轩辕是说,他遭遇了来自问天内部的背叛,这让他受到重创,也失去了可以与汪司令、与哨兵对抗的力量;等他想办法赶到7号区,并且联系上钱老板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突然间,钱老板觉得有些疑惑:“那你现在,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信我?”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轩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地吐出来,“严格意义上说,问天,现在只剩下你我二人了。” …… “什么!?” 钱老板一怔,目光下意识地往两边瞟去,庄逍遥和骆驼依旧站着没动。 却见轩辕立刻就摆了摆手:“不,他们不算——在我看来,他们只是你的同伴或者下属,他们会忠于你,却不会忠于问天;当然,他们也有可能背叛,但也只是背叛你,却带不走任何关于问天的信息。” 旁边的骆驼想要开口,就被钱老板抬手拦住了。她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她很清楚,骆驼是想反驳轩辕,说镖局猎团不 会背叛她,但这并不是眼下讨论的重点。轩辕的意思是,真正为了问天的理想、为了阻止赛博京再次毁灭世界而努力的人,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也许,还有一些由以前的问天成员发展培养的新人,零零星星地散落在这片荒野上,但在轩辕的眼中,这些人终归不是像屈平那样赤诚的热血志士。 而钱老板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我可以信你吗?”轩辕问道。 钱老板略一思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