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胡边月问道。 自从离开少室山之后，万若飞极为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但这笑意却并不温柔。只听她说道：“别多想，并不是我故意要把好东西留给你，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有些慌乱，只能把东西暂时藏在你身上。没想到，这件事引起了连锁反应，我找不到机会把芯片取下来，更不敢说出真相——即便在同一个部落里，其实也存在着竞争，一旦部落中掌权的人知道了这枚芯片，一定会把它抢走的。” “所以，这枚芯片就被毫不知情的我带走了。”胡边月出神地望着正前方，眼前隐约浮现出了母亲对他讲述身世的画面，一时间有些伤感。 两个人突然就沉默下来。 “吱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撞开了实验室的门，嘴里咬着一块面包，两手抱着一台看起来很重的设备，哼着歌快步走了进来。他一抬头，视线正好与万若飞和胡边月撞上，顿时像被卡住了嗓子一样，噤若寒蝉地放轻了脚步，然后移开目光，把设备放在地上，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他还被门槛绊了一跤。 胡边月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不 由有些奇怪：“这里的人，很怕你？” 万若飞的目光很冰冷，就像是看着一只老鼠或者别的兽类跑掉一样，然后默然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 “因为我杀过很多人，包括哨兵。” “那你怎么还……”胡边月顺势就想追问下去，却意识到这很可能会触及禁忌话题，给万若飞带来麻烦，顿时就闭上了嘴。 但万若飞却似乎被这个话题影响了，那冰冷的目光渐渐消失，仿佛有一种很痛苦的情绪要涌现出来，却被她硬生生给堵了回去。 胡边月听到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关于老和尚的事，我很……” …… 万若飞并没有把话说完，但胡边月能猜到她想说的是“抱歉”。只不过，也许是她自己意识到这个词并不合适，所以才没说出口。 是啊，老和尚已经离开大家了，现在再说这个，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曾经承认过，杀宝源是无意，因为有意的话，这件事只会发生得更早。当时，胡边月还觉得这句话莫名其妙，现在，他仍然觉得一头雾水。 在轩辕点破了这姐弟二人的关系之后，好像反而让万若飞放下了负担，不会再像打哑谜一样跟胡边月 聊天了——如她所说，那样做根本没有意义。轩辕已经捏住了她的软肋，吃定她就算真的关心胡边月，也只能听命于哨兵。 不仅如此，万若飞甚至还怀疑，轩辕想将胡边月也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所以，在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她直接对胡边月做出了解释：“我跟哨兵走到一条路上的时候，已经了解到了关于芯片的真相。当时，我屠杀了一支来自4号区的部队，得到了‘箴鱼’芯片——” “等等，不对。”胡边月打断了她的话，“我得到的消息是，汪司令派人屠杀了钟山部落，然后……” 他的眼睛瞪圆了，脑海中回忆起了方聪提供的情报：那支屠杀钟山部落的队伍，都没能走出河谷。 难道说，这是万若飞干的？ 而且，如果“箴鱼”芯片是战利品的话，那这东西原本属于那支队伍中的某个人？万若飞是怎么杀掉对方的？ 万若飞看出了他的不解，神色淡然地说道：“他们也是刚从河谷中得到这枚芯片，并没有意识到这东西的价值，也没想到钟山部落还有幸存者。河谷当中藏着很多他们并不了解的秘密，所以，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胡边月 联想到了之前听说过的“神迹”，还有那片会移动的森林，点了点头。 万若飞接着说道：“在荒野上，尤其是在河谷中，强大就等于生存的希望。我不可能再一次把这么强大的芯片让给别人，所以就强行植入到了体内，也就有了芯片冲突的麻烦。” …… 胡边月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只能静静地听着。 “赛博京的芯片当然比烛阴要强大得多，不会形成势均力敌的彼此拉扯，所以在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是清醒的。但有时候不得不使用烛阴的能力，用得多了，芯片冲突就会出现。”万若飞低下头去，“在烛阴的意识占上风的时候，我就像一个只知道服从指令的机器人。” 胡边月的眼睛亮了。 从万若飞的话里，再结合已经知道的事实，他终于解读出了最为关键的信息：杀宝源的时候，是烛阴意识控制了万若飞。 轩辕毫无疑问是知道万若飞的芯片冲突规律的，因此，他很可能利用某种技术将指令与烛阴的芯片进行了绑定——反正万若飞无法取出这枚芯片，也就意味着她不能从根本上摆脱指令，就连一定程度上的阳奉阴违都做不到。 万若飞 虽然一直潜伏在少室山上，但清醒的时候一直在控制自己、拖延对命令的执行，试图寻找哪怕一丝一毫破局的机会；可当烛阴觉醒的时候，她就会化身为一名冷血刺客。 之前的一切疑问，此刻都得到了解释。 “轩辕就是哨兵的最高掌控者？”胡边月问道。 “据我所知，以前不是，但现在是了。”万若飞说道，“我曾经给过萧恩提示，但很可惜……” 的确，她曾经对萧恩说过，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