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昭一夜没回家。
三百多平的大房子,张落薰独自待了一晚上。
大部分的夜晚,祁言昭和张落薰除了解决生理需求,他们不会像别的夫妻,依偎在一起聊天说笑,临睡前两人往往伫立在彼此的床头,看着各自的手机,专心消遣自己的时间,一言不发。
到点了,两人一前一后关上床旁的台灯,日复一日。
他们少有可以交流的话题,两个人不会谈论国家大事,更不会议论家长里短的邻里八卦,他们有各自的圈子和长久习惯的生活方式,高度尊重对方的隐私和习性。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入睡时身边有人,张落薰心神不宁,久久没有入睡,她打开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视频,麻木不仁的消遣时间,夜深时眼皮打架,终于沉沉睡去。
唯有手机屏幕上仍有光亮,安静的躺在床头。
晨光熹微,张落薰清早起床的时候反而没觉得空落,她打开手机,和祁言昭的聊天记录停止到昨天傍晚,再没有新的动态,然而,她收到了闺蜜安珠给她发来的约饭邀请。
灯光寥落的餐厅,小资情调泛滥,张落薰和安珠点了两杯奶昔,两盘意面和一份沙拉,尽情享受着夜晚时光。
张落薰端着杯子对窗外的夜色发呆,灯光下她的侧脸冷艳,隐隐带着失落情绪,眼睛里因为落了光显得格外亮,安珠朝她挥手,张落薰忽然回神,她转过脸,没有任何铺垫,劈头问:“你当初是怎么感觉到你老公出轨了?”
安珠:“......”
安珠瞪大眼睛,叉子停在半空,颤巍巍的悬着。
安珠英年早婚,25岁步入婚姻的殿堂,结婚的速度在一众姐妹之间可谓一骑绝尘,然而好景不长,两年前因为男方出轨轰轰烈烈的大闹了一场,两人撕破脸离婚,都没熬过七年之痒。
提到这件事,安珠霎时变了脸色,仿佛看到昔日污秽,不过她很快提起唇角,笑道:“什么老公?明明是前夫,不对,我已经丧偶了。”
张落薰认同地点头,她抿着嘴看着安珠,嘴角下拉,似乎有点后悔脑子一热揭开姐妹的伤口,安珠大大咧咧,毫不在意,但她好奇地打量张落薰:“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张落薰露出一个单薄的笑容:“有点好奇。”
安珠盯着她:“你知道的,起初我根本没察觉,一直被蒙在鼓里,某次不小心翻他手机,看到了他和别人的聊天记录,晴天霹雳不过如此啊。我郁闷了好久,告诉你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把这件事消化的差不多了,可惜破事儿后劲太大,拖拖拉拉用了好久才走出来。”
张落薰认真地问:“之前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
“可能有,但我没发现,我一直感觉他靠谱来着。”安珠神情宁和不屑,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和过去彻底和解,她问:“祁言昭难道有情况?虽然他看上去一副招蜂引蝶的样子,不过他可是安城老公榜上百年一遇千载难逢的好男人,况且他家风家教还是挺好的吧。”
张落薰今日没留刘海,前额开阔,漂亮眼睛里的混乱和不安一览无余,但她摇头:“我只是问问。”
安珠撑着头喝奶昔:“话说回来,你俩的婚姻本来就是各取所需,搭伙过日子,其实各玩各的没毛病。”
“嗯。”隔了好半天,张落薰才回应这句话,她的目光再次悠远缥缈起来,她在安珠面前没有秘密,她和祁言昭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没多少感情,只是权衡利弊下的情投意合,起码各自看着对方顺眼,能一起举案齐眉的过几十年,安珠是知道的。
她和安珠从学生时代互穿对方的衣服一起走过来,对各自的一切几乎心知肚明,张落薰婚前不安,总找安珠逛街玩乐,似乎是想证明祁言昭在她生活中是可有可无的人。安珠刚离婚那会儿整个人失魂落魄,也是张落薰陪她旅游四处散心,排遣心中的苦闷,把渣男和过往撕碎丢在身后。
经历过时间洗练的友谊,保留有最初赤.裸的赤诚,总是格外坚韧。
“如果他真的想各玩各的,你介意不?”安珠突然撑着下巴问。
张落薰直视着安珠的眼睛,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像老电视莫名其妙的雪花屏,沉默半晌后,她偏头喝水:“不介意。”
安珠叉了一片菜叶子,笑着说:“你真大度。”
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后,安珠似乎也看开了,觉得另一半不过如此,她抬起手和张落薰碰杯,“老实说,我当初觉得你不会嫁给祁言昭。”
张落薰:“为什么?”
安珠:“第六感。”
张落薰:“你的感觉没有准过。”
安珠:“......”
笑声从唇间溢出,杯壁相碰的声音清脆悦耳,不知在庆祝什么,安珠歪着头扯了扯唇角:“不瞒你说,现在自己一个人过,很逍遥。”
张落薰茫然问:“一个人不会觉得孤单吗?”
“偶尔会,但我怎么可能会一直一个人。”安珠神色严肃,“老娘现在正风华绝代,最近的行程排的特别紧,昨晚我还和你老公的同事一起共进晚餐了呢。”
安珠有段时间一直念叨着想和人约会,张落薰跟着一起头大,她想再给安珠介绍一个靠谱的另一半,无意中和祁言昭提了一嘴,祁言昭便介绍了自己的同事。
他的同事和他一样,顶尖高校的教师,知根知底,和祁言昭在一个项目团队共事,两人关系不错,同事大龄未婚,为人老实严谨,标准工科男,稍微有点板正,但没什么花花肠子。
张落薰死马当活马医,给两人牵了线。
“你们昨晚一起吃饭了?”张落薰的神色如同打了个寒颤,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