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看到父皇这个表情,立马回想起当初因为王勃一事与他争辩时的脸色,和现在如出一辙。他怕了,不想再次遭受冷遇。
但他依旧不能接受这门昏事。犹豫片刻后,还是选定推辞。于是放柔嗓音,恭敬拒绝:“谢父皇关心。但是这样选定王妃太过草率。而且那不是儿臣喜欢的类型,就不必指昏给儿臣了吧。”
“你还没有相处,就知道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李贤低下头弱弱回道:“儿臣不喜欢她的外形,那是无法改变的。”
皇上很反感晚辈反对他,更何况是在众目昭彰之下。这个时候,越被反对,他就越要做。否则他的权威将会受损,以后统治公卿也可能再遇遭反抗。
故而他横眉怒目开口训诫:“昏因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只有『娶妻娶贤』的说法,没有『娶妻娶色』的说法。难道你还想沉溺于女色不成?”
跟着他隆重赞扬:“那姑娘贤淑孝悌,甚有妇礼,一看就是操持内政的一把好手。她就是最适合你的。”
李贤又感受到那久违的压抑感。但实在不想接受这个安排,更不乐意本人的终身大事,本人没有半分话语权。便严肃认真又委屈地反驳:“儿臣自己可以处理内政,不需要帮手。”
“放肆!”皇上怒喝一声,“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人家又搂又抱的,还不肯娶人家,让人家以后怎么嫁人?”
李贤本性并不是个能屈身忍辱、奉顺上意的。他考虑到后果,寻思着该屈从一回,但到底还是没忍住。抬起头辩驳:“和离改嫁的还有那么多呢,抱一下有什么的。就当没抱过不就行了。再说了,我那是情有可原的。她都快被马踩死了,难道我能视而不见吗?”
皇后一言未发,心道这孩子还有点骨气,比他哥贺兰敏之要多几个优点。不过她不会帮忙,这是以后的竞争者,就此落寞更好。
皇上则气涌如山,即将发作。
太子见状赶忙起身,出言提醒:“明允,别跟父皇犟嘴。”
他眼下对李贤的感情很复杂,自己品尝过被打压的滋味,不希望二弟也受那种苦。但也不希望弟弟超过自己。想要父皇对儿子的宠爱随出生次序逐级下降。希望父皇经过这次,把曾经分给二弟的权力和荣宠再还给他。
“快谢恩呀!”他再次劝告。
李贤看到在自己之上的三个人都接受这门昏事,知道反抗无望。除非彻底死掉,不然最后都得娶。而且反抗一通,得罪三人,以后的日子算是没法儿过了,降爵免官羁押一条龙等着他。
他无可奈何,不情不愿向皇上跪拜,叩首认错:“谢父皇隆恩!儿臣不孝,忤逆了父皇,请父皇责罚。”
皇上向他翻了个白眼。本来正愁接下来怎么处理。不能直接废黜他的王位,不值当的。但不重罚,又咽不下这口气。太子给他一个台阶,正好解决掉他的难题。于是他先向太子投去一道赞许的目光道:“还是弘儿最懂事了。”
李弘颔首致意,心中很开心。这回出言相助,估计他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
皇上夸赞完太子,才将目光又转向李贤。他想到太子虽然乖,但身体很差,显旦二人能力又差,往后国家很有可能还是要交到老二手上,最好不要结大仇。便叹了口气:“罢了,知错就好。那就早些给朕生个皇孙,让朕看看你的诚意。”
“儿臣遵命。”李贤再次行礼,起身蔫了吧唧退下。
活动继续进行,开始最后一步,赏赐。赏赐完奖品,皇上心情恢复不少。众人有序散场。
李弘在宫人的搀扶下,慢慢悠悠找到二弟,坐上他的马车,随后见三弟李显也钻了进来。两人一左一右坐下。
李贤还是一副很郁闷的样子,率先开口抱怨:“弘哥哥。这事明显是父皇有问题,你不劝他,劝我做什么?”
李弘指出:“父皇是不会改的,没有人能劝动他。试图劝他只会一起挨罚。”随后他不解地问,“不就是娶妻吗?娶了以后也还是可以纳自己喜欢的人呀。干嘛反应那么大?怎么着,你家南阳想当王妃吗?你许诺了?”
“没有,跟她没关系。”李贤详细解释,“我不是因为别人拒绝啊。是真的不喜欢那个姑娘嘛。她挺重的,骨架大,但扁,胆子感觉又小。当时如果是小厨师掉下去,肯定能自己起来。”
“你们还有联系呢?”李显佩服得很,揶揄地眯起眼睛,伸出大拇指赞扬,“好厉害呀!我以为就是出于新奇玩玩儿呢。”
“没有玩儿。不过早就没联系了。掖庭现在不让任何男人进,弘哥哥都不行了。”
太子因为患有痨瘵,说话慢一步,这会儿方才反对先前那句话:“那些不碍事的。重要的是人家是将门之后,人品好,有孝悌之名,还贤惠。”
李贤吐槽:“我喜欢书香门第,不喜欢将门之后。而且她只遗传到体型,没遗传到身手胆量啊。孝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爹,她又不会孝顺我。再说了,父皇自己都不要贤惠的,给我安排贤惠的干嘛?他怎么不肯和王皇后过一辈子呢?”
李显不认同他的说法:“瞎说什么呢,母后帮了父皇那么多忙,还不贤惠吗?”
李贤直言:“母后手上那些条人命都不赞同你的观点。而且朔儿侍女出事,母后不罚罪魁祸首表哥,只罚我诶。这合理吗?”
“母后是父皇的妻子,父皇对她满意,那母后就是贤惠。至于母后面对其他人的言行,都不算评判贤惠的标准。”李显一本正经地说。
“啧啧啧,”李贤带着一半惊叹、一半反对评价,“佛光王真不愧是玄奘法师的得意门生,说话就是有大师范儿。”
太子又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