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是在您放在玄关的衣服袋子里的,跟您的衣服放在一起,所以我就一起洗了。是您不要的衣服么?”
那显然是一件女孩子的衣服,但她不敢多问。
沉默半晌,摇头,“没事了。”
“哦哦好。”
“晚饭……开一瓶伏特加。”
又上楼去。
陈姨不太明白,想问您不是不喜欢喝酒么?但付先生向来不喜欢别人多问他问题,于是回去继续做饭。
夜深。
酒精入侵大脑,梦魇降临。
冷艳的深海人鱼啃咬着他的皮肤,美得如同来自地狱的撒旦。
冰冷的指尖插进他的头发,扯痛了他发根,强迫他离开她的颈窝,他眼睛里露出迷茫。
指尖滑过他的鼻峰,鼻尖,最后是嘴唇,撒旦满足地喟叹。
酒精和热血疯狂冲击着太阳穴,他像被突然按进橡胶制品,无法呼吸。
深海溺亡。
他听到她颤抖着轻声问:“你叫什么?”
他回答:“Vinn。”
睡醒,凌晨三点。
身上潮热,付清灼赤脚下楼到二楼的画室,把最后一笔补完。
深蓝色的海底,浮在水中的灰白色岩石,岩缝中长出红色珊瑚。
三年灵感枯竭,他终于又能画出满意的作品。
坐在画室落地窗前,闻着充满画室的松节油和颜料味道,付清灼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他不确定是酒精还是那个女人,让他产生创作灵感。
一周后,面对着空白的油画布,他确定了。
——
周二下午2点。
苏落一身黑衣,背着黑色书包,浑身绷紧,站在一家私人心理诊所大门前。
私人诊所外面看是一座典雅的两层英式老洋房,开在寸土寸金的淮海中路,外围一圈围墙,里面的道路很宽敞。
老洋房的墙壁是象牙白色的,窗户是窄而高的棕色英式高窗,雕花围栏和大门漆成含蓄的黑色,内里的园艺一丝不苟。
处处都透露着金钱的味道。
上次和那个心理医生产生矛盾后,她已经无法再信任对方,于是结束了咨询关系。
之前的心理咨询200块一小时,持续了大半年时间,但是没有太大的治疗效果,开的药效果也一般,她还是会经常控制不住情绪,陷入躁狂或者抑郁的泥潭。
苏落在病友群问有没有上海咨询师推荐,这是群里两个痊愈的病友推荐的,据说咨询效果非常好,不过很贵,咨询费一小时1000-5000元不等。
群友们大部分被价格劝退。
苏落当时回复说,什么咨询这么贵?是长了张金嘴吧?
病友回复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这个“金嘴”是挑病人的,第一次可以免费试咨询半小时,如果他愿意,后续的咨询价格可以谈。
苏落问,还能谈?
病友说,是可以的,如果他心情不错的话。不过不要压得太过分,不然他会请你离开。
再怎么谈也不会低于500块,但是可以免费咨询半小时的话,是不是意味着白嫖了500块?
苏落私聊病友,要了地址,既然可以白嫖,为什么不呢?
病友最后提醒说,不要总是盯着贝医生的脸看,苏落问为什么,病友说太容易产生好感了,因为贝医生真的很帅。
雕花大门旁是保安亭,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轻保安见苏落站了好一会儿,问:“是来做心理咨询的吗?”
苏落回神点头:“是。”
“今天人怎么这么多。”保安自语着开了门。
苏落进门时,犹豫了一下问:“附近没有可以停车的地方吗?”
她打的出租车不允许进入这段路,她走了两百米才找过来。
保安似乎见怪不怪:“我们诊所里不可以停车的,你下次可以把车停在右转一百米的一个地下停车场,这边是私人路段车牌没有登记是不能进的。”
苏落有一刹那的穿越感,似乎她来的不是一家21世纪的现代诊所,而是上个世纪的某个资本家的私人别墅。
说话间,一辆低调贵气的银灰色宾利停在了大门口。
保安打开大门,银灰色宾利一路开了进去,在苏落和保安的目送下,停在了洋房旁边的空地上。
苏落扭头,无声看着保安——诊所里不能停车,为什么他能?
保安看懂了,耸肩说:“他是贝医生,只有他的车能开进来。”
贝医生?苏落看向车那边,他就是那个要价高昂的“金嘴”?病友口中的“万人迷”?那得长得多帅?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银灰色舒适西装的瘦高男人下了车。
完全不是一眼帅气的类型。
男人的长相很清俊,五官线条偏柔和,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儒雅,如果要形容他的话,可以用温润、亲和、俊朗,但是绝对不想到用感觉用帅气这个词,他看起来太过文雅随和,感觉叫帅哥都是都是对他的不尊敬。
男人下车后,先从车里拿出商务包,然后拎出了——
等等——那袋子上熟悉的图案瞬间将苏落拉回了现实,他可以拿出一柄优雅的雨伞,可以拿出一本书,但是个袋子,怎么都不像是能出现在他手里的东西。
男人朝保安亭缓步走来,苏落朝身边的保安问:“那个包装袋上的,是蜜雪冰城的雪王图案吧?”
保安很痛快地回答:“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