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时间,苏落什么都没干。
每天睡醒,拿上烟,在鱼缸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甚至晚上天黑的时候才想起来没吃饭。
苏落强迫自己去想工作,去想赚钱,但是满脑袋只有付清灼。
看鱼的时候想,被烟烫到手指的时候想,洗澡的时间还在想。
他静静注视她时眼底深沉如海的样子。
他帮她擦药时认真又专注的样子。
他壁咚她时霸道又冷酷的样子。
她有在他看不见她之前偷偷观察他,他并不总是温柔的、体贴的,他对待其他人时,总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冰。
当他看到她的时候,她感觉冰化了。
可那是喜欢吗?
他不了解她的过去,也不了解她的现在,怎么能有深刻的喜欢?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苏落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热水烫着她的背。
她也不认为自己对付清灼有多喜欢,最多没有反感罢了,这不是喜欢。
喜欢应该是热烈的,心跳加速的,头脑发热的。
除了酒精催动的那一晚,他吻她耳朵的那次,她心跳乱得一塌糊涂,但她再没有那样大脑充血的时刻。
她好像更喜欢他强势一点的样子,一个看起来禁欲又克制的人,被她反复踩踏底线时,即将爆发又不得不克制着保持绅士。
危险又魅惑,让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招惹,她甚至在想,他会不会在她刺激过火时,掐住她的脖子。
花洒的热水烫红了皮肤,热水顺着凸起的脊椎骨往下,流到探索答案的手指。
苏落很早之前就开始用棉条了,导管式的,食指粗的长塑料管里是半指长的棉条,送进去后像打针一样把里面的棉条推进去。
她第一次用,刚戳进一半内里就传来艰涩的痛。
棉条都疼,更何况其他。
那天早上,她见过付清灼早晨的样子之后,就一直在怀疑。
“嘶……”
答案揭晓。
苏落缓缓冲洗着手指,中指和食指,不能再有无名指。
她并不是天赋异禀,付清灼也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赤身走出浴室,水珠和冷空气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水珠滴落在被单和床上,她从被子里翻出手机,拨通了付清灼的微信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了,话筒里传出一个听起来成熟又妩媚的女声:“Allo?”
苏落惊慌失措地以最快的速度挂断了电话。
付清灼身边怎么会有陌生女人?
中国的中午12点,法国的清晨6点。
还是在这么早?
苏落深吸一口气,她努力不去想其他的可能性。
丢开手机,苏落穿好衣服下楼。
还剩最后半包烟。
付清灼的疏离都只是表象吗?他一直在骗她吗?
垃圾桶里已经有了十几个烟盒。
Allo是法语,意思和hello差不多,她临时学的几个法语单词中,就有这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慌里慌张的,多倒了好多鱼食,苏落抓着自己的头发撞在鱼缸上,鱼儿们受了惊吓,四处逃窜。
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奢想太多?你到底在慌什么?冷静一点!
呼吸,吸气,呼气……
打扫完楼下回房间,手机上多了好几个未接电话。
【付清灼:刚刚我出去拿药了,我姐姐帮我接的电话,她问我是谁,我跟她说是我女朋友。】
混蛋,谁是你女朋友。
【苏落:……】
手机几乎在信息发过去的瞬间响起,苏落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接起。
“喂?”付清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带着一丝低哑。
生病了?苏落躺倒在床上,把自己闷进被子里,“拿什么药?你生病了?”
“是我妈妈,护工请假两天,我最近在医院照顾妈妈。”付清灼顿了顿,“你感冒了吗?声音听起来有点闷。”
“没有,我在被子里。”
乌龙的生病关心得有来有回,苏落只感觉这对话毫无营养,但却又上瘾一样,想一直无聊下去。
付清灼轻笑了一声,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滚在耳边,苏落心里一动。
“还没起床?”付清灼的声音带了一丝宠溺,棉花糖加热了似的,融化的糖落下来,变得更甜了。
好好说话不行,为什么非要用这种语气?苏落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被子,似乎这样就能跟自己解释耳朵为什么莫名热起来。
“你才没起。”苏落用被子将自己卷起来,虫子一样动来动去。
“那为什么在被子里?”付清灼像中了跟她一样的毒,对这种对话乐此不疲。
苏落捂住自己的脸,不想回答。
静谧的十几秒里,付清灼的呼吸声很轻,羽毛一样,积聚着她心尖的痒。
“谁是你女朋友?”苏落佯装恼怒地说,“我记得我没有答应。”
“是没答应的意思吗……”
付清灼旁边的女声问了一句什么,付清灼的声音离开了一些。
“……Sorry,妈妈,我刚刚失去了我的女朋友,她说她还没有想好……”
苏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挂掉了电话。
为什么妈妈会在旁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而且为什么连妈妈也知道女朋友的事了啊!
什么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