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他扑眨着大眼睛。
“啪嗒——”
指挥官手里的杯子掉在桌上,茶水淌了出来,整个人瞪眼瞧着对面的丫头:“别骗我了,其实你也是外星人吧?”
“那是因为我聪明!”心与不满又掺这点小骄傲地拍打桌子。
指挥官唔了一声。
这时,心与已经揭过帕子,将桌上的茶水擦干,端着空汤盅往小厨房去,留给他一个利落的背影:“哼哼,等着瞧吧,我全背下来了,那账目不管怎么考,我可绝不会输!”
——
学着管了小半月的账和家,竟真四平八稳地管下来了,本以为高枕无忧的宜玟坐不住了,逢人便说伤已好,连疤都没留一道,隐隐有些威逼老夫人兑现承诺。
老夫人口头上夸了几句,转手还是把管家的活又还了回去。
银杏不忿地跳了两天的脚——
“凭什么!夫人你也不差!”
“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还不是只能听话,真想不仰人鼻息过活,还是得有自己做主的本事。
心与如是想着,心里琢磨起事。
不过老夫人也没把事情做得太绝,虽然收回了权利,却没放话让心与走,可手头上的事情都被宜玟接了过去,自己留下来也没什么可做,她只能没事找事,实在找不到,就耐心地站在宜玟身边看。
宜玟好面子,有个现成的“笨蛋”能彰显自己的聪明和厉害,还不赶紧把浑身解数使出来,无处不散发着优越感,根本没想过要赶着。
就这么“混”了几日,老夫人忽然把她叫了过去。
“讲讲,这几日过得如何?”
彼时银杏正在身边服侍,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发红,别院的丫鬟听了一耳朵,都忍不住偷笑,那张脸当即由红转青,气得恨不能把桌上垫着的软布抄下来狠狠拧两圈。
心与倒是沉得住气,如实答道:“一切安好,比先前倒是闲一些,所以随手记了些东西。”
她将那册子奉上,老夫人以眼色示意身边的嬷嬷接来,刚翻了一页,便眼前一亮:“字是你写的?”
“嗯。”
老夫人没搭话,但却把册子亲手拿过来,翻了半本,都是处事之中心与和宜玟的差别,好的可以仿效的地方被她用朱笔圈了出来,做了标记。
“能博采众长,不错。”
老夫人满意地点头,身旁的嬷嬷看直了眼,都知道偌大的祝府,这位当家主母十分严格,便是亲子,也很少赞许,更何况是外人,能得青眼的那是寥寥无几。
这事儿吧,藏不住,没小半日便飞到朝华苑里。
没有把心与放在眼里的宜玟警铃大作,顿时心与整日跟着自己无所事事定性为赖着不走,偷师学艺,别有用心,随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毕竟从小在大家族里长大,耳濡目染,本事又够,很快便把老夫人又哄得服服帖帖,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心与识趣,事已至此,又看东西学得差不多,赶在她盯上自己前,主动认怂回了织造坊。
江小泉早等着她,一见人回来,堵在门口奚落:“送上门的肥肉也能飞了,不是蠢是什么,白白浪费好机会!呵,前些日子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呢……”
心与装作没听见,换了衣服,继续该干嘛干嘛。
约莫是觉得没趣,江小泉闭着嘴巴,转头把几大匹布扔给她:“城北的,要得急,送货的老李他们刚才跑王庄去了,只能劳烦你跑一趟。”
这人就这性子,对付不了宜玟,心里窝火找人撒气,心与想明白这一点,也懒得和她分辩,说送货便去送货。
事实上,管祝府账目那几日回想起来,一些行为太露锋芒,容易引人事后嫉恨,尤其是宜玟在后续事务中发现她的思路,一定会发生冲突,她必得弄些挡箭牌来保护自己,眼下就是送上门的机会。
打压得事若是传到宜玟耳朵里,看江小泉动手,她自视甚高,自然也就懒得再正眼瞧看。
至于江小泉,兢兢业业和宜玟斗了这么多年都没讨到好,过两日心情便能平复下来。
心与出了门,才发现江小泉也是够狠,连辆车都没给她备,看来着急不过是逼她的借口。
不过她来洛阳之后,还从来没有逛过这繁华物美的城池,平日不是在祝府,就是在织造坊,即便走在路上也都是窝在马车里,今儿个正好趁此机会观一观洛阳。
心与戴着幕离,走走看看,但她低估了洛阳城之大。商市在南,占地之广,光是走到门亭处,就花了一个多时辰,再沿着长街北上,方才走到十字街中,双腿便发软打摆子,有些走不动了。
眼看日头近午,倒不如去酒肆吃点东西。
明日便是上元灯会,几条主街已经挂起了花灯,洛阳城中酒楼几乎座无虚席,一眼望去无处下脚,只能和别人拼桌,才有位置。她毕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食客鱼龙混杂,心里有些发怵,想着还是赶紧吃完赶紧离开,莫惹事端。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瞟见附近停着一辆带有祝府钤记的马车,车体并不奢华,普通的榉木箱面,她以为只是铺子掌柜或者府邸管事出行,便想着去打个招呼,借他们的车捎带自己一程,她还没有蠢到有车不坐,真的走个通贯全城。
这念头刚一起,还没开口,就见一女子从楼上雅座下来。
幕离在侧身时被风掀起,只见那女子穿着花俏,打扮得更是花枝招展,一步一响,恨不能浑身上下挂满金钏宝玉。她越过心与,径自上了那辆祝府的马车,心与眯着眼盯着车马缓缓驶离,却不是往祝府的方向去。
能随意驱使祝府的人,但自己却从没见过,身边没有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