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愣了愣,瑞祥这才松开了他,“快送贤太卿回宫去吧,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怕是受不了外面的冷风。”
卫渊清与长宁回了清凉殿,殿里暖炉正旺,将她身上的凉意驱散,卫渊清却不敢问她为何去了甘露殿,他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长宁忆起旧事又会恼他。
好在长宁不是喜欢旧事重提之人,待他如之前那般,这才让卫渊清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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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十五,卫渊清这一生度过许多次上元佳节,可从未有一次如此难忘。他和长宁出了宫去,街上行人很多,纵然有侍卫相随,卫渊清也不敢马虎大意,牢牢将长宁的手握住,不觉间便捏得紧了。
长宁看着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渊清……”
卫渊清看向她,眼神里还是有些期盼的,长宁道:“这里人太多了,我有些累了,不如我们上去坐坐。”
酒楼里亦是热闹至极,从此处眺望下去,可以看到外面拥挤的人群和远处绽放的烟火。长宁和卫渊清坐在窗边,不一会儿便呈上来些酒菜,瑞祥在一旁拿银筷验过,这才退到后面。
周遭有几名侍卫挡着,外面人以为这是达官显贵在此小酌,有些好奇地探头看着,可瞧不见分毫。
外面喧闹不绝,卫渊清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快意,长宁静静地望着外面的街景,他却只看着长宁,虽有许多人在,倒让他觉得分外静谧,他端起一杯酒,唤着长宁的名字,长宁回过头来,只见他眉目如画,眼神柔情婉转,“愿你我日日如今朝。”
长宁也举杯,一饮而尽,渊清贴心道:“莫饮得这样急,仔细醉了。”又将手边的茶递到她面前,“喝口茶吧。”
长宁饮了几口,见卫渊清满含笑意地望着自己,她执箸替他夹了些菜,“已经多年没有吃过这里的菜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口味,你尝尝。”
刚入宫那几年,长宁对他一向体贴,关心他的饮食起居,可后来两人冷淡之后,她甚少有主动示好之时,即便是陪着黎奴用膳,她待他也只有客气,并无亲近。
如今也算柳暗花明了吧,卫渊清只差流下泪来,他眼眶微红,浅笑道:“若是喜欢,倒可以将这儿的庖厨请到宫里去。”
长宁只道:“既是美好的东西,又怎能私有。”
长宁多饮了几杯茶,要起身去更衣,卫渊清放心不下,让侍卫一路跟随。长宁走了几步,忽而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卫渊清眉眼含笑,道:“快些回来,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花灯。”
卫渊清替长宁布菜,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将她碗中堆成小山,但长宁却没有回来,卫渊清心里渐渐有些不安,他忙让瑞祥带人去看看,瑞祥很快便回转,脸上透着慌张,道:“跟随家主的侍卫被人打晕了去,家主也不见了踪影。奴才让人将那侍卫弄醒,她说是一个年轻公子带走了家主。”
卫渊清脸色一变,“快让人去找。”而后往窗外去看,长街上人流涌动,看不分明,可倏然间,却瞧见一个年轻公子护着一名女子往人流相反的方向而去,他的手攥紧,那分明便是庄彦与长宁。
卫渊清厉声道:“派一队人去拦住他们,再让人去木云砚府上困住萧璟,绝不能,绝不能放他们离开!”
瑞祥鲜少见卫渊清如此失态,连忙安排下去,只是心里却忍不住想,若是寻不回长宁,只怕这天也要翻了。
但派去木府的人回来禀报,只说是萧璟并不在木府里。
卫渊清的怒色已然消退,他患得患失起来,看着瑞祥,“她不是应了我吗?她还为我夹菜,会关心我,怎么又要离开了?”
瑞祥扶着卫渊清,安慰道:“主子放心,他们出不了城的,上元节这日,城门过了戌时便会关。只要人还在都城里,便还有机会。方才奴才也让人去传令给城门守卫,不可放走任何人。”
卫渊清心方安定一刻,却又有人来报,“太后容禀,那两人从人群中逃离之后,有人骑马接应,几人一路往城门而去。城门守卫将他们放了出去,是……是上面的旨意。故而,派出去的侍卫不敢再去追。”
瑞祥怒道:“太后的吩咐她们置若罔闻吗?”
卫渊清身子震了震,脸上透着不可置信,手也不住颤抖着,瑞祥被吓到,连忙扶住了他,“主子……”
卫渊清却笑了起来,眼内泪珠暗蓄,“好,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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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入夜,含章殿灯火依旧未灭,媋熹在一旁侍立着,几次劝说黎奴歇息,她都不愿歇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忽听殿外传来脚步声,推门而入,媋熹正要去查看,便见卫渊清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风雨暗藏,她还从未见过太后这般模样。
瑞祥连忙挥手让媋熹退下去,等人都散了,卫渊清忽而笑了起来,声音在殿里回荡,他看着黎奴,一字一句道:“我如今算不算众叛亲离,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就连羲云都知道帮着他爹爹,可你呢!帮着外人劫走你母亲,和外人联合起来,刺我一刀!”
黎奴慌忙从座上起身,走到卫渊清面前,想要拉起他的手,却被卫渊清拂开,“父君,我并非是帮外人。可母亲的心不在你这儿,她若是不想走,又有谁能劫去她!母亲她不爱你,你为何非要强求她留在你身边!”
卫渊清浑身发抖,伸手欲掌掴,黎奴闭上了眼,他的手停在她颊边,生生遏住心头的怒意,指骨捏得咯吱作响,“我等了那么多年,熬了这么多年,便被你说成这般!难道旁人不明白,连你也不明白吗?”
长宁本不可能离开,而下了旨意放他们走的人,是当今陛下。卫渊清这才明白过来,选在上元节这日出宫,本就是一个局,先是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