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闯关的陈赢,猛然在陈岁的门前停住了脚,他想起了昨日陈岁威胁她的话,似乎有些胆颤。
陈赢双手握成拳状,深呼吸了几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谁料就在他推门的那一刻,门开了。
他下意识地往后跳开。
陈岁打开门,便见陈赢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蹦开老远,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直勾勾看着她。
能肆无忌惮地在原主的院子中闯来闯去,也知原主平日里对他有多纵容。
陈岁也当无事发生过,温声问起,“用过早膳了吗?”
“当、当然用、用过了。”陈赢磕磕巴巴地回答。
正是因为在兰姨娘那里用膳,他才知道梁二姐姐竟一夜未回。
“那便再用一次。”
“……”什么意思!他虽然能吃,可又不是饭桶。
陈赢再次鼓足了勇气,“我是来……”
“顺便听听你二姐姐的话本,写得怎么样?”陈岁看了眼日头,越过陈赢向外走去。
“话本?什么话本?”陈赢还是个孩子,径直地被话本吸引,反驳的话头一改,“二姐姐还会写话本吗?我怎么不知道?写得怎么样?好不好看?”
陈赢叽叽喳喳了一路,陈岁直接威胁她,“不安静,就不带你玩了。”
果然,这句话,对所有小孩都有效。
陈赢捂着嘴,强忍着不出声。
采篱迈着小碎步来至陈岁身旁,耳语道:“姑娘,二姑娘她还……”
她弯了弯两根手指,那意思是,人还在跪着呢,就这么带小公子过去,不怕闹事吗?
陈岁微微勾起嘴角,在采青耳边吩咐了几句。
“大姐姐,你们在讲什么悄悄话?”陈赢掐着嗓子,小声问道。
陈岁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彩,“当然是能够让你二姐姐的话本,更有意思的事情啊。”
“阿嚏!”
跪了一夜的梁巧巧,一时鼻痒打了个喷嚏,险些把偷摸打盹的柳嬷嬷吵醒。
梁巧巧活动着双腿,虽然膝盖下有蒲团垫着,也着实累人,更别提还要弯着腰写话本。
难得歇息片刻,她不知是先抻抻腰还是按摩按摩腿。
想了想,梁巧巧撑着膝盖打算站起来,活动活动整个身子。
膝盖刚离了蒲团,腿还未打直,下一刻,门被打开了。
心虚且力不足的梁巧巧,直接给陈赢拜了个晚年。
同母异父的姐弟两大眼瞪小眼,一时相对无言。
“出什么事了?”惊醒的柳嬷嬷咋呼出声,打破了屋内尴尬的气氛。
柳嬷嬷如临大敌般举着还未纳好的鞋底,原地转了两圈,神智才彻底清醒。
“大、大姑娘。”柳嬷嬷把手中的鞋底攥得变了形,心中直呼委屈。
她就睡了那么一会儿,大姑娘便来了,把她逮个正着。
她的老脸都丢尽了。
“嬷嬷照顾了一夜,也是累了,先去休息吧。”收到陈岁眼色的采篱,如是说道。
一听没有怪罪她的意思,柳嬷嬷脸上也笑开了花,端着自己的针线筐连忙出了门。
陈岁坐在椅子上,喝着茶醒醒神,这时,姐弟俩才恍然缓过神来。
陈赢注意到梁巧巧不断按摩双腿的动作,又看了眼一地写好的纸张,最后看向悠闲喝茶的陈岁。
最终重新对上梁巧巧略带血丝的红肿双眸。
“二姐姐,你是不是在这跪了一夜?”语速迟疑,似乎在求证。
“我……”我就是跪了一夜!
梁巧巧恨不得点头应下,可是她不敢,只能希望陈赢再聪明点,明白他二姐姐被人为难了,赶紧拉个人来救她。
陈赢好似接收到梁巧巧的求救眼神,他蹲在地上,一张一张捡着梁巧巧被为难的证据,鼻尖发酸,说起话来也带了哭腔。
“二姐姐,你、你是跪着写……才有灵感吗?”
梁巧巧:“……”啥玩意?
“咳咳咳!”陈岁直接被茶水呛到了。
陈赢根本不关心两位姐姐此刻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小心翼翼把所有纸张,犹如对待瑰宝般地捡起放在桌上,摆放整齐。
“二姐姐,写话本,要标明页码的,你看你写的,乱得都不知道顺序了。”
言语中的埋怨,使梁巧巧整个人都呆愣住了,没有任何反应。
良久,梁巧巧眸中含着泪花(被气得),倔强地问向陈赢,“你知道我写的是什么吗?”
那是陈岁为了羞辱她,惩罚她,逼她动笔写下的,从未发生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