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更了解彼此的伤痛。
“谢谢。”陈岁真诚地向梁巧巧,也是向兰姨娘道谢。
听到她的道谢,梁巧巧心底对陈父叫来兰姨娘安慰黄氏的怨气也消散了些,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面露嫌弃,“你别这样,我不适应。”
院中春光明媚,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
陈岁伸了个懒腰,与梁巧巧一同坐在石凳上静静等候着。
一个人托着腮打盹,一个人训练着手腕的力量,不知过了多久,兰姨娘扶着黄氏终于走了出来。
黄氏的双眼依旧红肿,只是没了那股令陈岁担忧的死气。
“吓到你了,是不是?”黄氏把陈岁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陈岁摇头。
黄氏怜爱地抚摸着陈岁的泛青的眼底,嘴边勉强勾起一抹笑。
“巧巧,昨日多亏了有你。”黄氏又看向梁巧巧,言语中满含感激之情。
“夫人不必记挂在心上。”兰姨娘踱了几步,巧妙地把梁巧巧挡在身后,“这孩子弄不得女红,平日里就爱瞎练,能帮上忙就不错了。”
院中氛围一片大好,偏偏此时陈父扒着院门,露出半个身子,被黄氏瞧个正着。
“你回来干什么!”
黄氏当即冷下脸来,兰姨娘拍着她的手,无声劝慰着。
陈父不敢上前,只道:“天和来了。”
“怕是知道了刺客的事情,担心你们来了。”
兰姨娘猜的没错,黄家的确知道了陈岁遇刺的事情,特意让黄天和跑一趟。
“夫人,大姑娘,我们就先回去了。”兰姨娘自知她没资格去会客,梁巧巧也没必要见黄天和正名义上的表哥,便想带着她先回小院。
“等等!”陈父拦下了她们,“天和说要当面谢谢巧巧。”
闻言,兰姨娘欣喜地看向梁巧巧,却见她一脸嫌弃的模样。
梁巧巧能不嫌弃么?
前几日,也不知道黄天和抽了什么风,居然给陈岁买下了几千册的书本,最关键的是,陈岁转手给了自己,还美名其曰,多看多练。
练什么?当然是练习如何写出更好更吸引人的话本。
这还不算,还让陈莹莹监督她。
昨日,若没被刺客打岔,陈岁原本是要来检查她的“功课”的。
姐妹关系比之前还要“差”,至于山贼的事情,她们却默契地谁也没再提及过。
思量间,人已来到了前厅,抬眼便是一摞又一摞的礼盒。
礼盒之多,在内侧的黄天和,都要七拐八绕走出来。
见陈岁无事,他也松了口气,随即对一旁的梁巧巧说道:“昨日多亏了你救了我表妹,这些是我和爷爷一同挑选的谢礼,你看看,不喜欢的就转手卖了,给自己攒点私房钱。”
黄天和说得如此直白,令梁巧巧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颔首客套地表示,“黄公子言重了,谢礼就不必了。”
“别啊!”黄天和面露不快,背着手昂着头道:“这世上,还没有我送不出去的礼,来人啊,把东西全都搬到她院子去!”
黄天和犹如在自己家一样,发号施令着。
陈府的下人用眼神求救陈父,陈父也不好做主,转身寻求黄氏定夺,毕竟是她娘家人。
“去吧。小心别磕着碰着了。”
吩咐完下人后,黄氏把礼品的清单放在梁巧巧的手中,她也没打开看,只叮嘱道:“回头再细看,就像天和说的那般,不喜欢的,就卖了攒些体己钱。”
这还不算完,黄氏又接着说道:“哪天再得了空,去公库挑几件你喜欢的,添在你嫁妆里。”
又是谢礼,又是库房自选,梁巧巧觉得自己突然走大运了。
蓦然,她望向静静立在一旁的陈岁,双眸炯炯发亮——她好像找到了一条发财之道。
陈岁背脊一寒,猛然一个喷嚏打出,她好像真的感冒了。
黄天和仿佛真的只是来送谢礼般,和陈父黄氏闲聊了几句,便打道回府报平安去了。
梁巧巧也拿着那张轻薄却有分量的礼单,回了院子。
前厅中,只剩下一家三口。
“睿王府今日正好宴请宾客,我向睿王府递了拜帖。”
陈父沉吟半响突然说起,引得黄氏与陈岁齐齐抬眸,诧异看向他。
“睿王夫妇回京了?”黄氏眉头一挑先是一喜,随即被浓浓的忧愁取代,“你怎么……这么急?”
不仅如此,睿王府多年未举办宴会,如今怎么想开了,而且陈家还未收到请帖,陈父却上赶着,生当别人没机会在圣上面前上眼药?
再者,黄氏更担忧若把那个女人的事情告诉了睿王,就真得成了陈父的错。
将心比心,她都不能轻易原谅陈父的隐瞒,更何况是目睹妻子疯了十几年的睿王。
“我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岁岁上次平安归来,也有萧世子的帮忙,先前睿王夫妇没在京都,世子也四处求医,我们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上门,如今借着致谢的机会,把金鸣寺的事情说清楚,有误会就解除误会。”
此时的陈父浑身透着挫败感,眉心聚拢成川,阖上眼认命地说道:“不管睿王一家如何,我都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黄氏含着泪,手中不断绞着帕子,踌躇着提醒,“那个女人是重要人证,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找到吗?”
“先把事情说清楚吧。”陈父揉着眉心,仰面叹了口气,“虽然没证据证明刺客的来历,可我不能拿你们的命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