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音很诧异,实在不信于妃有如此好心,平白无故地给她送什么内官,简直莫名其妙。
果然,等她出去一看,登时只觉胸口大震,手心冰凉一片。
只见东宫侍卫章赫被两名碧泉宫的内监搀扶着,英气的脸上惨白一片,见到她,眼里瞬间就滚落两行清泪,勉力俯身行礼:“奴才见过萧将军…….”
萧若音望着他那一身内监装束,当真是肝胆俱裂,忙上前搀扶住他:“章侍卫,快快起来。”
她将他扶进屋,冷静问:“是于念珠干的?”
章赫一个大男人几乎要哭出声,红着眼睛,点了下头。
萧若音咬了咬牙,眼底杀机顿现,转头对一旁的家仆道:“去请大夫,好好照顾他。”
一切安排妥当后便拿起桌上的出云剑,将顾承昀安排在她院里的侍卫都叫过来,沉声道:“你们几个,随我去碧泉宫。”
那几个侍卫打小就跟着顾承昀刀山火海,逼宫造反这样杀头的大事都干过好几回,去碧泉宫对他们而言,简直小菜一碟,心里还隐隐有些兴奋,当即便齐声道:“是!”
未荷窥着萧若音愤然的脸色,再瞟了眼一脸痛楚的章赫,忐忑地劝道:“擅闯宫门乃是死罪,将军要不要再三思下?”
萧若音置若罔闻,提着剑缓缓走到那两名内监面前,银牙微咬:“你们好大的胆子!”
大兴城传言,萧若音前年奉旨领兵出征,率领神策军杀得燕岭关血流成河,寸草不生,胆子大到仅率五千精骑便夜袭守军八万的北戎王帐,一剑就砍掉北戎王子的脑袋,据传,她手里的人命比她吃的米还多。
两命内监见她面色阴沉地过来,仿若罗刹一般,吓得立刻跪下磕头,苦着脸道:“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这是陛下旨意。”
“陛下?”萧若音气结,剑指一名内监胸口,冷笑道:“你们主子以为仰仗陛下这个靠山,本将军就不敢动她?”
那内监心惊胆颤地赔笑道:“于妃娘娘心疼萧将军身边没有个可心的人伺候,想着东宫还有几个罪人未曾处置,就净了身送来伺候您,陛下也是允准的。”
萧若音浑身发冷,扬起剑就劈了下去,准确无误地削掉那内监半边头发,蔑然道:“若有下次,本将军砍的就是你脑袋!”言罢转身便带着侍卫们走了。
内监但觉头皮一凉,望着那柄寒光闪闪的冷剑从自己头上劈过,惊吓中两眼一翻,昏倒在地上。
萧若音提着出云剑,领着定国王府十八名侍卫,连闯九道宫门,直入碧泉宫。
于妃正悠然吃着蜜桃,突然看见萧若音领着一队定国王府的侍卫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不由怔住。
无论哪朝哪代,除非谋逆造反,就从未有臣子敢擅闯内宫,还明目张胆提着剑,这杀气腾腾的阵仗,仿佛是上战场来打仗一般。
碧泉宫的禁卫正要去拦,王府侍卫长手腕一翻,亮出一块令牌,喝道:“此乃陛下御赐金牌,见令如天子亲临,退下!”
禁卫们一惊,纷纷收起兵器拜倒,
于念珠也慌了,萧若音的强横远在她想象之外,更遑论对方手执御赐金牌,即便她身为皇妃也不敢轻易造次,只得维持着镇定,屈身行了一礼。
萧若音从侍卫手里拿过令牌,对着于妃轻轻启唇:“跪下!”
于念珠面对那刻着龙纹的令牌,逼于形势,不甘不愿地跪了下去。
萧若音垂眸盯着她,乌玉一样的眼珠冷冷的,如寒冬的冰棱子:“于念珠,你竟敢重伤东宫侍卫?”
于念珠听她提起东宫倒是松了一口气,脸上含着一抹讥诮的微笑:“萧将军对那罪人倒是情深义重,连他东宫一个卑贱的侍卫都维护至斯,不知定国王知道了该如何看你?”
萧若音唇角微微挑起,喜怒不形于色:“定国王的心思本将军不敢妄自揣测,不若这样吧,你同本将军一起去见定国王,当面问问他是如何看本将军的?”
“何必拿这些腌臜事去烦王爷?”顾承昀向来不待见于府,于念珠哪里敢去自讨苦吃。
但她不甘示弱,当即冷嗤一声:“都说萧将军朝三暮四,勾引罪太子在先,媚惑定国王在后,这个叫章赫的侍卫难道也与你不清不白?不过幸好……..”她阴毒地笑了笑:“幸好,他已经算不上男人了,伺候不了萧将军,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萧若音听到她提起李晟,心上一阵抽痛,抬手一耳光扇在她细白的脸蛋上:“你尽管再辱我一句试试!”
于念珠索性站起来,捂着脸轻鄙地望着她:“本宫乃陛下嫔妃,你区区武臣竟敢目无君上,本宫定要陛下将你凌迟处死!”
萧若音双眸泠泠一扫,又将巴掌高高一扬,于妃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耳光最终没再落下来,只听萧若音一声轻笑:“本将军要是怕死就不来了,我这个人向来有仇必报,那日你诋毁太子辱他清誉,我便说过,定要将你抽筋扒皮!”
于念珠见她目露凶光,心头一凛,往后连退几步,大声喝道:“你想干什么?你别忘了,我父亲可是辅国大将军,我是陛下钦封的妃子!章赫净身也是陛下首肯的,你岂敢动我?”
萧若音冷笑一声:“本将军管你是谁,拼着这条命不要,李晏我也敢杀!”
于念珠心头狂跳,觉得萧若音简直就是个疯子,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一缩,色厉内荏地道:“你……你敢造反不成?”
萧若音兴味盎然地凝视着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就你这样的都敢造反,凭什么认为本将军不敢呢?”
于念珠一时语噎,气急败坏地瞪着她,老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敢动我一根汗毛,陛下定….定会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