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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2 / 2)

她到底梦见了谁。

梦里鲜明的形象伴随着清醒,一点点开始消退着,她已经记不起那人的眉眼,甚至连对那人的感觉都在一寸寸的消退着。像是春江潮水,潮起之后又是静默地潮落。最后一丝的感觉都被抽离带走。

只是她摸着脸,一片冰凉潮湿。记忆可以消退,眼泪不会。

一旁的闹钟显示已经早上六点了,蒙着被子脑海里却又全是刚刚那个梦,一股烦闷的感觉油然而生。

索性不睡了,起来洗洗衣服。

感谢现代的高科技,对于她这种懒人,洗衣机、洗碗机、扫地机......这一切不需要她进行劳动的都是时代最伟大的发明。

闲适的泡了杯咖啡,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下班买回来的三明治,就这早晨明媚不刺眼的日光,她拿着杂志,悠然地坐在阳台上,边看边吃。

阳台有一张玻璃圆桌,圆形的边角被白色的软藤编制,她就坐在这张圆桌旁,咖啡时不时传来与玻璃相触的清脆声,她播放着清幽的纯音乐,曼妙的旋律萦绕在温暖的阳台上,与咖啡遇上玻璃的啼鸣声相互应和。

圆桌上还摆着一个玻璃弧折的蓝紫色花瓶,里面插着几枝铃兰,像是白玉琢的般,她每次坐在这里的时候总喜欢拨弄它们的小铃铛。

叮铃铃~

“叮铃铃~”

秦愿转头看向洗衣机,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是在学我嘛?”

秦愿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她摇了摇头刚准备把洗衣机里衣服拿出来晒晒,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声,如玉盘珠,清泉冷凌。

猛然她转过了头,对上了一张明月清霜般的脸,那双秋水剪影般的眉眼,温润地弯起秋波的弧度,眼中含笑,一只珠玉琅珰的手抵着红檀色的唇口,骨节似竹,寸寸劲直修长。

微长蓬松的头发像是苍翠的松叶层层垂落,披散在月牙白的短褂上,如果手里捻上一串佛珠,他看上去就真像一位雪山佛子。

佛子似乎是注意到了秦愿的目光,唇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抵在唇边掩笑的手此刻垂落在衣角边,那一刻他像是从光风霁月的公子,变成了一个小心翼翼的胆小鬼。

“卿卿.....”

他垂下那一双秋水映月的眼眸看向秦愿,吐出的字也如冰泉冷涩。

秦愿的心头涌上一股汹涌的排斥感,不知道是排斥这个人,还是排斥这个称呼。

她难受的几欲作呕,捂着心口,气血一阵阵上溢,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那人看见了下意识就要上前,秦愿猛地抬起手,“别过来!”

她后退了几步,把那人的动作钉在了原地。

她飞快地跑出了公寓,她住在十二层,也不敢坐电梯,穿着拖鞋就拼命地往下跑,直到跑到了警卫室,报了警她才终于敢喘口气。

警察很快就到了,把家里仔细的搜查了一遍,发现屋里已经没有人了。

她被带回去做了笔录,好心的民警看她面色不佳身上衣服也单薄还给她拿了条毯子,她披着毯子,喝着热水身上那股恐惧感和压抑才渐渐消退。

事务所的同事也很快收到了消息,洛秋和周易斯赶了过来,他们也算经常跟警局打交道了,走完流程很快就出来了。

洛秋搂着秦愿的肩膀,看见她这幅模样有些心疼。

“你最近要不来我家住吧?”

秦愿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因为案件的原因找上门的,那么她跟洛秋住在一起势必会连累她。

而且她最近也没有接什么恩怨纠葛特别大的案子啊。

不过最近几天她也不敢回家了,警方那边也没有任何新进展,监控上根本没有找到她描述的这个人,像是这人是凭空从她家出现的一样。

在事务所住了几天后,小区的安保也提高了强度,洛秋和周易斯陪着她一起回了家。

送走了他们后,秦愿躺在沙发上,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阳台。

几天不在,铃兰已死。

她想到了她拨动那几串小铃铛时身后传来的笑声,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着。

卿卿......

【子正哥哥!卿卿的风筝被你家树勾走了!】

【子正哥哥!】

秦愿捂紧了耳朵,抱住了头,一道道声音像是一道道巨浪拍打在她身上,挤压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再次看向阳台处,那里疏影横斜,早已空无一人。

秦愿把洗衣机里的衣服又再次洗了一遍,“滴滴”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她有些恍惚,下意识又看向身后。

身后什么也没有。

她摇了摇头,把那些纷扰的情绪从脑海里摇出去,随手抓了一把衣架。

等衣架用完了,洗衣机里还有衣服时,她的心忽然空了一瞬。

心软的神不在了。

在产生这样的想法后,秦愿自嘲地笑了笑,看来哪天真的要好好听听周易斯给她讲讲无神论了。

她竟然对虚无缥缈的神产生了依赖感。

再次拿了一堆衣架,这一次她吸取教训,拿了全部的衣架过来,果然只多不少。

要什么心软的神,她自给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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