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后又缩成侏儒,终在第七个火把处,找到了牢狱门口,荆棘绕铁栏杆而生,倒刺上挂着血肉模糊,角落处窝着衣衫褴褛的人与鲜血淋漓的动物。
看管的护卫打瞌睡,三两个人伏在桌案上,有一人倚柱眯眼,哈欠连天 。
堂溪毓他们则眼神交流,不但要小心护卫,还得小心别被牢房里的人看到,因二者无异。
夏参问向重明:“能知道在哪儿吗?”
重明朝前点头,堂溪毓随他视线投去,见着一白色的尾巴上沾满泥污,奄奄一息。
幸亏桌案边有两个柱子,且桌案背对着白尾所在之处。
他们便瞧瞧走到看管的黑衣男子身后,尽力放低声音,虽牢房中有几个妖怪睁眼看见他们,但不约而同地安静。
堂溪毓用手画了一道符,加之药囊中的毒还在,符显形,毒气弥漫,冲桌案边的黑衣男子们追去。
有人发觉不对劲,惊慌回头:“什么人!”
腰间横刀举过头顶,再坠地反弹个来回,桌案前的趴得更死,柱子后的倒在地上很是安详。
堂溪毓看那人的脸没浸积水,她带着歉意别脸。
重明和夏参早就跑回白狐所在的牢房边。
稍微大些的白狐依偎在白日所救的白狐怀里,而它腿上包扎的白绢沾血,从里渗透出来。
白狐听闻响声,用力却奄奄一息地抬眼,在见着他们的面孔后,它瞳孔微颤,如酒酿之褐色。
它尖嘴往上,呜咽着说不出话,羞赧与惊喜,放心与畏惧,交错纵横。
“那些人应该有钥匙。”夏参看着牢房口的锁孔。
堂溪毓闻声,翻找出一串钥匙,上面附着一层油脂,她手张合几次也不减黏腻。
“咔哒——”
试了好几个钥匙,总算成功打开。
白狐跛脚出门,不敢抬头,似为鲁莽羞愤。
它走得极慢,三步一回头,引堂溪毓他们去看,身后还有许多狐妖。
堂溪毓了然:“我们此次前来就是解救你们的,时间紧迫,都先出来。”
刚刚依偎它的年长白狐用醇厚的女声:“多谢你们,莞清有些莽撞,好不容易出去了,还回来送——哎,多谢你们呀。”
堂溪毓看了眼脚边的白狐,猜想她便是莞清了,而这位年长的多半是母亲。
“救人心切,还好没酿成大祸。”堂溪毓再次催促,“我们出去再说,地上的慌乱估计平息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好!”
牢房里堆积的十余只狐纷纷往外窜。它们均只受一两处伤,要么在后腿要么要尾骨处,大概是为了背上的狐皮能完整,卖个好价钱。
旁边几个牢房内的妖怪这下躁动起来,它们见这三人光解救狐去了,仿佛看不见它们似的。
其实堂溪毓也想过,可是其余几个牢房内均是些长相凶恶的妖怪,她知晓私自关押不对,可随意放出是否正确,她不知晓。
万一这些妖怪逃窜人间霍乱呢?
她不敢担保,她在百姓之中,难以不带偏见去看妖怪。
那些妖怪之前的沉默是不想打草惊蛇,是为了顺利解救。既然他们没救它们的打算,那它们便放肆喊叫。
都别想走。
喊声震耳,如同从火山传来,汹涌骇人。
“不对。国师要来了。”
重明往洞口正对的一羊肠小道望去,屏息凝神,胸口的心跳如雷。白狐听闻寒毛直竖,其余的妖怪喊声小了些许,但以及暴躁,杂音纷扰。
堂溪毓理会这话的意思后,腿发麻,紧张笼罩下,她腹部隐隐作痛。
但她必须撑住:“快,先藏起来。”
他们想原路返回,先躲到来时的井底洞口。
可回头发现——没有洞口。
没有巨人的肠道,没有挂着火把的长廊。
只是一片混沌。
挡在那的是墙壁,墙在发汗,他们伸手去推,只蹭了一手淤泥,仔细瞧,有蛆虫蠕动。
白色的、长长的,好几条,在墙上进进出出,他们低头看,手上还捧的有。
吓得连忙甩手。
“大人,乱麻必有头,事出必有因,这火生的奇怪。不过好在控制得快。”
模糊有声响,唯独重明听真切。
“你是让我给你查火因?”
国师问他。
狐妖均回到牢房,打算蒙混过关。其余妖怪喊累了的歇下,不尽兴地继续嚷嚷。
“属下不敢。”
“毁了几瓣蔷薇?”
脚步声愈来愈重,跟在他身后的护卫回答:“两朵,共九瓣。”
“将看门的先剁九根手指,再押到暗牢。”
国师没带半点怒气,反而说得轻松,跟赏赐下人似的。
“是。”
堂溪毓躲在一根靠近墙体的柱子后面,平乐坊内国师隽秀的脸庞此刻浮现脑海,阴嗖嗖的。
——不过,暗牢是什么?
——除了这里还有一个?
“大人,属下已重新捕获那条九尾狐,后山埋伏也设好,接下来准备撬开它父母的嘴,保准重现九尾。”
国师和那护卫进入这寸天地,堂溪毓却疑惑:捕九尾狐不就是为了媚珠吗?何至于此抓这么多狐?
难道——
“聒噪。”国师冷声。
身后的护卫惴惴不安,不知道哪儿说错了,正犹豫如何开口补救,他可不想做花肥。
“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