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俩在府里聊了什么?” “应当和白日的刺杀有关,不过咱们也不确定,只能把消息送去主子那里,让主子定夺。” “可主子让咱们想办法混进丞相府探听消息,丞相府现在有如铁桶一般,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我怎么塞人?” 李固拍打着在屋顶沾的灰,给对方出主意:“丞相不是要让寻牵萤送进宫做皇后吗?女子入宫为后,必须由宫中嬷嬷教习礼仪,再加上当初她被罚去寺庙,身边的侍女都被处死了。” “已经在安排了,只是寻家对宫里的人很防备,我派去的人还抱怨丞相府的规矩都快赶上宫里了。” 尤其现在,寻瓒身为百官之首,太后都对其礼遇有加,宫里派去的人见风使舵,教习寻牵萤时声都不敢太大。 “行了,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去找主子汇报消息去。” …… 明礼堂。 已入深夜,明礼堂内仍旧是灯火通明。 小福子从外面回来,顺手扯过打盹的小黄门:“打盹换个地,你身后这花瓶可是先帝称赞多次的,要是被你靠倒了,你有几个脑袋受罚?” 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小黄门扶正帽子,连声道谢,人也精神了,跑着去给小福子开门。 小福子把拂尘插到腰后,从身后宫女那里接过托盘,放轻脚步走进去,路经百宝架时,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小太监。 殿内,月宸萧正坐在龙椅上批改奏折,一边批改一边冷笑。 小福子在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陛下,都要子时了,您早些就寝吧,明儿一早还要上朝呢。” “朕可睡不着。” 月宸萧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怒气,他将手里的那封奏折扔了过来:“你瞧瞧,上面写的什么狗屁东西!” 奏折砸在了地上,守在殿内的宫人见圣上大怒,纷纷跪了下去。 小福子“哎呦”叫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御案上,又赶忙把地上的奏折捡了起来:“陛下,奴才哪能看这个!” “看吧,没事,反正上面写的都是狗屁。” 月宸萧扔掉朱笔,端过小福子送来的羹汤:“庐州水患,通州雪灾,下边的人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是吗?” 小福子看看气的头都要冒烟了的月宸萧,只好照他的意思,拿起了地上的那封奏折。 奏折里的内容花团锦簇,关于灾患没提几句,通篇大部分都在夸月宸萧是天命所归,这种折子,难怪月宸萧会生气,小福子将折子收好,归拢到一处:“陛下别气了,气也是伤自己的身子。” 月宸萧恨恨的喝了口汤:“如今朝中都以寻瓒为尊,根本不把朕放在眼里!” 气着气着,月宸萧似乎想到了整治的好办法:“小福子,拿玉玺来,朕要下旨,朕要把那些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官员脑袋全给砍了!” “陛下三思啊!” 小福子吓得也跪在了地上,神情恳切的看着月宸萧:“陛下万万不可啊!” 怒不可遏的月宸萧把手里的碗砸了出去:“都给朕滚!全都滚出去!” 小福子连忙打手势,让人全都退出去,除了他,他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小福子起身走到月宸萧身边,在他耳边悄声低语。 “嗯,你去办,当心点,别被发现了。” “奴才明白。” …… 冬日的午后,日头照的人暖洋洋。 寻青燃把头发包进青布里,身上裹着发旧磨边的黑棉衣,脚上踩着脚尖绷线、爆出发黄棉花的棉靴子,拄着拐杖,慢吞吞的踏上杏林馆的台阶。 杏林馆——她名下医坊在京城的分号。 自从变成寻青燃后,她顾忌着身上又是丞相女又是太子妃的身份,担心自己的行动会被注意到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直没来杏林馆,之前赈灾的时候,杏林馆从头到尾都很配合,没有任何可以引起寻青燃注意的举动。 但昨天那个回春堂的老大夫突然提醒了寻青燃。 此地离临江城有千里之遥,哪怕是最快的水路也得两三天,隔着这么远,杏林馆真的会乖乖的按照“杏林守则”行事吗? 这里可是京城,天底下最富贵的地方,杏林馆背靠杏林盟,有那么多便宜可占,若是碰上个黑心掌柜…… 毕竟世上没人会嫌自己钱多。 “老婆子,走快点,走这么慢耽误后边人了!” 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寻青燃循声看去,只见台阶上,杏林馆“但愿世间人无病”的对联前,一个小厮打扮,但布料却是绸子的男子正不耐烦的看着她。 “诶?没听见老子说话?让你走快一点,后头那么多人呢,在这堵着,耽误生意。” 寻青燃静静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对联,再看了一眼他脸上的深黑眼圈,慢吞吞的继续上台阶。 进了大堂,寻青燃环顾一圈,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杏林馆里病人和大夫都不少,药童来回穿梭跑腿,各忙各的,看起来有条不紊。 只是好像少了一个角色。 寻青燃看向二楼楼梯处突兀放着的一把椅子,椅子上空空的,一个人都看不见,寻青燃问旁边妇人:“这位大姐,楼上那椅子怎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