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高峰之顶,随着问奈何一语落下,乍见瑞彩千条化现,自天边席卷而来,再闻: “天覆人,地载子,极目遥岑定浩荡。 放百年,封五弦,游心太玄绝癫狂。” 随即,一道俊逸身影自天而降,湛蓝长发被扎成高马尾,其中飘有几缕银丝,一袭白色道袍,绣有水蓝色花纹点缀,闲适而出尘。 “即便是面对我,亦不使用真实的面貌吗?” 看到来人后,问奈何语气冷澹,这种以术法遮掩原貌,并借用弟子外貌的行为,在他看来,多少是有些藏头露尾了。 “就当作是故友的一点小兴趣吧。” 太玄封羲从容不迫道: “何况,他人没见过,难道好友你也没见过吗?” 再怎么说两人也是多年故旧,当年他徒儿静涛君还是幼童时,两人便熟识了,彼时他可是以本身面貌示人的。 “看来,你对他很满意。”问奈何随意道。 关于此事,便要说回当年,他还在道武王谷之时。 彼时,他偶然遇到一名根骨不错的幼童,但因为自身病症,没有心思再教授别人。 于是在指点了一番后,便也没带其回返道武王谷,而是将其丢给了眼前之人。 若是他没记错,那名幼童,该唤作…… 静涛君。 应该是这个名字。 太玄封羲闻言,轻笑道:“后悔了吗?” 他对自己那徒儿,确实是,相当的满意。 “后悔?资质再杰出又如何,若无法将其尽数转化成自身能为,亦不过是庸人罢了。 应当无需我来提醒你,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死在了这条路上。” 问奈何缓缓开口,那意味深长的话语,让太玄封羲心中一凛: “好友此言,话中有话啊。” 若非连会面的地点,都是他定的,他此刻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布置了什么埋伏,要在这里将他给做掉。 “此番,是你邀请我,而非是我邀请你啊。” 在收到蔺重阳的飞信前,问奈何便已经收到了来自太玄封羲的邀请,虽然对方在信中,没有将事情一并说明,不过,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可惜…… “就是不知,好友之大愿是否一如既往?”太玄封羲询问道。 “怎么?你找到了合适的路?” 问奈何的语气依旧很平澹,若换个时间,他在听到对方的邀请之后,说不定还会稍微考虑一下。 当然,仅限于稍作考虑那么一下。 “是否合适,还要看好友如何想。” 相应的,太玄封羲也没把话说满,六蚀玄曜虽已满员,但这不代表他们这边人员富裕,甚至,他们远比天都与天策王朝更加缺人。 毕竟,人家背后有补充,他们这边,只能说,有一个人就算一个人,都是珍惜资源,人手不足连计划都没办法顺利开展。 种种因素下,他才选择走出这一步棋。 组织内的人各有算计,就算邀请他人加入,自然也是邀请与自己立场、利益相同的。 “你信中提到的六蚀玄曜?” “然也。” “看在故旧交情上,你不如听我一句劝,提早跟他们撇清关系吧。” 太玄封羲的态度没有掩饰,问奈何的话语,同样没有对他隐瞒太多,对方若愿意改邪归正,多多少少也是个助力。 见证了蔺重阳道路的他,十分清楚,这条路有多缺人。 况且,自主改邪归正与被迫弃暗投明,不管是待遇还是态度,必然是云泥之别,他终归是念着那份故旧之情。 太玄封羲闻言,愕然一愣: “嗯?” 正当他准备开口,一问究竟之时,只闻对面的问奈何叹道: “好友可要自重啊。” “你当知晓我之手段,我若想离去,以你之状态可难以阻拦。”太玄封羲气态自若,不以为然。 从惊愕中迅速冷静下来的太玄封羲,对自身能为,有着相当的信心,更遑论,此回外出之时,他还给自己卜过一卦。 卦象显示,吉。 更遑论,对面之人的交际圈,可比他还要孤僻得多,昔年可谓是把三教高层得罪了个遍,再加上那先天病症,难以支持其长时间与人高强度交锋。 他实在想不出,对方要如何留下他,所以他丝毫不慌。 “要见你的人非是我,要阻你之人,同样非是我。” 问奈何神色有些古怪,多年未见,这人怎么拉成这样了? 这么胸有成竹,泰然自若,结果,连跟他动手都不敢,怪不得连那一位,都对此束手无策。 即便其之能为,已足堪横压一世,韬略亦属上乘,但面对这种连头都不敢冒一下的蝇营狗苟之辈,也只能用钓鱼的手段了。 太玄封羲冷哼一声,却犹自镇定:“哦?那我倒是想看看。” 话语甫落,太玄封羲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强悍气机出现在山脚。 他怎么也想不通,对方又是如何请动如此之战力?这本是不该发生之事,那东皇天下绝不可能有如此能为! 所以…… 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