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梅呼吸一滞,手脚有些发冷:“禅师什么意思?”
念尘下颚紧绷,说出一句让她如坠谷底的话:“佛珠有贫僧设下的御敌符咒。”
所以他只要查看一下,就知道符咒并没有被触发。
念尘将佛珠一点点地戴回她的手腕上,动作分明缓慢轻柔,他此刻的眼眸却一点笑意和温柔都没有。
“越施主不妨想想怎么圆谎,或者说这是秘密,贫僧也不会过问的。”
越青梅整个人彷佛被冷水从头浇到脚,任由肌肤上属于念尘的温度一点点离开,她都说不出一个字。
他衣袍拂动,重新戴上的帷帽,转身离开的背影比地面的枯叶更加萧瑟和落寞。
越青梅胸口揪成一团,压得她呼吸都生痛。
脑袋一片浆糊,完全想不出怎么编一个不伤害他的谎言。
眼见他要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不再犹豫,跑上去攥住他宽大飘逸的衣袖,微微仰头,透过帷帽看着他朦胧的脸庞。
“我错了,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是……只是有不能说的苦衷。”
念尘停住了脚步,眸光低垂着凝视她纤细的手指:“无碍,施主早些休息。”
哪里无碍,分明还在生气。
越青梅咬着下唇,一狠心,掀开了帷帽四周的白纱,钻进他的怀里,五指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襟,仰头和他四目相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
她嗓音娇娇软软:“我真的知错了,让禅师这么担心,我心里好愧疚好难过,我保证以后佛珠绝不离身,人在珠在,人亡珠也在!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生气伤身,我会心疼的。”
念尘长睫轻颤。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她第一次这般撒娇。
从前在净禅宗,她就像一只又软又萌的小松鼠围着他打转,后来才知道,那只是她想拜入宗门的小手段。
现在也是,说那么多好听的话,不过是为了让他不再追究真相。
但他向来受用的。
念尘轻叹:“怀施主在看着。”
越青梅连忙钻出帷帽,只见怀绪兰双手环胸,倚在墙上瞅着他们,目光不明。
她追问:“那念尘禅师还生气吗?”
“贫僧不气。”
念尘瞧着她欢天喜地地扑进十师姐的怀里,摁了摁被扯乱的帷帽,回到草屋超度亡魂。
脑海里不禁浮现从前熟背于心的话:爱与欲相应,心恒染著,是谓名为苦集谛。
他开始品尝到了,苦的滋味。
翌日。
不归秘境外,聚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修士在观察着环境。
四周被深海包围,黑岩拔地千尺,直插云端,形成一条通过苍穹的唯一通道,岩路两侧悬浮着嶙峋怪石,尽头是一棵耸立的参天大树,在层层乌云下显得神秘又危险。
等下秘境会在岩路的尽头涌现出一个漩涡,将修士们卷入,因此大家都各自站好队,避免进去后散开了。
越青梅就是头疼在这个地方。
此时她和怀绪兰、戴着帷帽的念尘站在一起,待会就会一同进去,不方便她变换身份用魔气。
经过昨晚的事情后,她坚信,自己再用魔修的身份出现在念尘面前,会死得很惨。
纠结的时候,百里宗的人也来了。
百里青薇和她的三个哥哥——百里关、百里晨、百里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他们身后还拥护着众多修士。
也有一些没有加入其中的,之前和越青梅在飞船上,爱起哄的紫衣袍女子就独自站在一处。
怀绪兰看着他们如此阵仗,道:“听说百里宗对帮她寻找火龙幽草的人应诺了丰厚的奖赏。”
火龙幽草是极其稀缺的一种草药,万年难遇,能够改善体质。
百里青薇这种虚弱的身体非常需要。
本来在和哥哥们谈笑风生的百里青薇,瞧见了越青梅的一刻,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后往她的方向挪动。
当初在天剑宗大门的那场闹剧,几乎所有人都见识到了。
如今看两人再次重逢,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注视着他们。
忽而,一道声音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百里家的少宗主请留步!”
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闲庭信步地走到百里青薇面前。
宋旭一出场,就明显感觉到念尘锐利的视线透过白纱,直直剜在他身上。
昨晚濒临死亡的压迫感再次涌来。
在秘境开启前不能动手,这是规矩。
不归秘境允许魔修的进入,但进入后生死勿论。
想到这点,宋旭松一口气,继续道:“你心心念的男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百里关嗤笑:“就你?”
宋旭愣了愣:“当然不是,你们看在场还有谁没露脸?”
百里青薇的眸光,精准地落在越青梅身旁的男子身上,呼吸紧蹙。
如果说那个人是念尘的话,就说明他不仅来了秘境,还和越妹妹一起来了?
“哥哥,我想和那个人说几句话,可以吗?”百里青薇仰头,楚楚可怜地看向身侧的三个哥哥。
百里晨率先笑着开口:“当然没问题,我亲爱的妹妹。”
随后,三人直接将戴帷帽的男子围了起来,硬生生挤开了越青梅和怀绪兰。
紧接着,其他小跟班都一同围了过来,帮百里家加厚层层人群,人海只给百里青薇开了一条路:“少宗主,可以过来了。”
越青梅被他们的肩膀撞开,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