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楚西婧的试探与亲近,赵闻砚如愿见识到了楚西婧的魄力与野心,她带着暧昧的挑逗几乎令他吃惊,也令他突然品出了楚西婧的有趣之处。
比苏念安更有趣。
赵闻砚静静睨着楚西婧,他在笑,他的笑声散进了院子,却令满院的人听着心惊。——这可是活阎王,赵闻砚每每一笑,总有人非死即残。哪有人敢听?
楚西婧轻挑眉头,也跟着他笑,她的笑容带着几分挑衅与桀骜,如一头刚刚醒来的母狮子,慵懒之中,带着毋庸置疑的磊落与霸气。
“不好了!不好了!快去请郎中!”后院里的丫鬟们边往外跑,边喊道:“老祖宗害了邪风!如今抽搐不止,实在危急!”
苏洛卿吓了一跳,他蹭的站了起来,只挥了挥手里的扇子,无措喊道:“姐姐!老祖宗!”
楚西婧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了,前世她便是被这一场风波捏住了把柄,不得翻身,如今,她算无遗策,更是寻好了法子给自己争取机会为老祖宗看诊!——无论如何,今日一定要夺回长房嫡女的身份!
楚西婧一把抓住赵闻砚的胳膊,脚底飞快,直领着他往后院走去。“栖翠,拿药。洛卿,跟着我,别怕。”
“是!”栖翠忙将汤药给端上,跟在苏洛卿身后,一同往里赶。
几人赶到里屋时,屋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而老祖宗也已瘫在床上,歪眼斜嘴,连一句话也说不清了。
苏谨言:“李老夫人,你今日咄咄逼人,好是威风啊!所以这就是您要的结果吗!呵,我母亲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与你们李家好生算算这笔账!”
“苏大公子,话不可乱说,老祖宗这分明是中风之症,是日积月累下的病,李老夫人今日才入府,你便要寻她来背锅?简直贻笑大方!”楚西婧言辞犀利,全然不在乎当众抹了苏谨言的面子。
“逆子!怎可这样与你父亲说话!”
“父亲?”楚西婧目光如箭,“所以苏府如今是承认了:我楚西婧才是苏家长房嫡女了?既如此,请问诸位长辈,何时宴请族老,为我正名?”
“你!你!你!”
楚西婧微微歪头,不露半分怯意,她的目光坚定而勇猛,她甚至往前走了几步,挺胸仰头,逼近他人领土。
“各位长辈,如今不是计较家长里短的时候,老祖宗病入膏肓,还是让我先与她诊治吧。”楚西婧见苏谨言又要开口嘲讽,她故意转头去问赵闻砚,“赵公子,你觉得呢?”
楚西婧特意拉上赵闻砚,原因有二。
其一:楚西婧深知自己初来乍到,口说无凭,想要成为赵闻砚的入幕之宾,就得让他见识到自己的实力。
其二:她人微言轻,唯有借着赵闻砚的势头,才能压住这一屋子的豺狼,得到为老祖宗施诊的契机。
她需要赵闻砚,如此救人救己,一箭双雕。
赵闻砚显然也明白自己成了楚西婧的算计,可他并不介意,一如他不在意苏家老祖宗的健康与安危。——而他又的的确确想见识楚西婧的本事,再决定要不要允她来为家人看病。
苏谨言急忙道:“下人已经去请郎中了,赵公子!救命不是儿戏......”
“如今楚西婧可还没被你们承认呢,你们觉得她可能会冒险拿苏老夫人的安危作伐吗?”赵闻砚淡淡望了屋里所有人一眼,“让她来。”
阎王一怒,无人敢驳。
所有人静若寒蝉,不再阻挡。
楚西婧只身走上前,边对老祖宗进行望闻问切,边打开针包。
楚西婧抬头望向赵闻砚,意味深长笑道:“施诊本就疼痛,再加上苏家老祖宗抽搐不止......得寻人将她按住了,否则针上穴位动之分毫,实在影响针法。”
倒是胆大,倒是聪慧。赵闻砚笑意玩味,只睨着苏家人道:“听明白了吗?”
只觉得脖间如吹过一阵阴风,令人发寒,苏家一众忍不住瑟缩,甚至连应答也不记得了,只顾着撩起衣袖上前,将老祖宗死死按住,以逃脱赵闻砚的目光。
“这番针治疗,分为头针和体针。我要开始了。”楚西婧寻到人中、上星、印堂、百会、四神聪、风池、完骨、天柱,轻轻旋针而下,以通头针,活血化瘀。
为治疗偏瘫的患侧,又择上肢的极泉、尺泽、曲池、手三里、合谷、八邪扎入,下肢的委中、三阴交、太冲、阳陵泉、足三里、足临泣、八风入针,以活体针,通阻畅气。
两套针穴下去,已用尽两炷香的时间,楚西婧更是累得满头大汗。
楚西婧:“还没完。老祖宗如今语言不利,我得再廉泉、金津、玉液加上一针,此外,我见老祖宗涎水不止,分明是吞咽困难,所以,我会在翳风再加一针。”
“要命呐,这得多疼!”苏家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如今近距离望着苏老祖宗身上的几百根针,又见老夫人早已痛到泪流满面。众人只觉得真如自己被扎了一般,骨缝里都疼。
苏念安也已经闻风而入,她侯在门边,见楚西婧施完针,已经开始拿温手帕净手,心里也不由地跟着紧张起来。
若是楚西婧医治成功,那么她必然会入了赵闻砚的眼,从此得到赵闻砚的支持。
可若楚西婧医治失败,那么她......苏念安紧紧攥着掌心,只盼着老祖宗万万莫被治好了。
为了能按住老祖宗,苏家人硬着头皮顽抗,早已苦不堪言,如今见老祖宗除了痛地流泪,却并无其他反应,众人一等再等,到底不耐烦了。
“扎了这么多针,怎么也没见人有什么反应?不会是白遭了这番罪吧?”
“母亲始终不见好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