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老头喝着辰姝拎来的茶水,气定神闲看着辰姝和牧童扭打在一起。既不出声制止,也不替任何一方说话,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辰姝!辰姝!”
很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从远处一路小跑着过来,见到地上扭打的两个人,立刻指挥着大家上前把两个人分开。
辰姝头发散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被少年拉起来的时候还愤愤不平,小豹子似的准备随时出击。
“辰姝,你怎么又跟人打起来了?你爹不是刚说过你吗?”
赶过来的少年眉清目秀,清儒的气质和四周的野孩子格格不入。他拿出干净的手帕给辰姝擦了擦脸,星辰般的眼睛里满是无可奈何。
“他们欺负红草!”
辰姝一侧头,躲过了少年伸过来的手帕。红草是她最好的朋友,每个欺负红草的人,她都会让他们向红草道歉。如果不肯道歉,她就要把他们打到道歉为止。
少年皱了皱眉头,刚想问他们如何欺负红草,便感到自己衣角被拉扯了一下。
他扭头,便看见红草泪眼朦胧,眼眶红红的站在他身后,“采文哥哥,你不要怪辰姝,是我不好……”
说着说着,眼泪便又流下来。
红草一哭,何采文便有些慌了,稍稍推开一步,和红草拉开距离。
“没事的,我也没有要怪你和辰姝的意思,只是辰姝毕竟是个女孩子……”
你也是女孩子,遇到事情自己也要有反抗意识,不要什么事都等着辰姝为你出头。
后面的话,何采文没有说出来。红草的眼泪汹涌,让他同样无可奈何。他犹豫一下,拍了拍着红草的肩膀,轻声哄着。
另一边,几个人把刘小羊从地上拉起来,也给刘小羊拍了拍衣服。刘小羊见辰姝被何采文拉开了,立刻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放声大哭起来,哭声震耳欲聋,让人心烦不止。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瘸老头冷不丁的开口,“别哭了,你哥过来了。”
一群人立刻往村外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刘小羊的哥哥在两个小孩的带领下走过来。刘小羊的哥哥刘小生,和何采文在同一学堂读书,身上同样有几分书卷气,和刘小羊完全不像是亲兄弟。
辰姝一点也不怕刘小羊的哥哥,这本也不是她的错。即便要理论,她也是有理的。
但何采文没有给辰姝和刘小生理论的机会。
何采文看自己的同窗来了,便推了辰姝一把,示意辰姝往远处走一走,回避一下。辰姝却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辰姝,你别闹了,现在赶紧回家,这里我来处理。”见辰姝站着不动地方,何采文无奈的嘱咐辰姝一句,便自己上前迎接刘小生,同刘小生解释起辰姝和刘小羊争端的始末。
辰姝冷眼旁观,等着刘小生走近她,向她要个说法。
但另她意想不到的是,在何采文和刘小生彬彬有礼的解释事件始末时,四周的热心小孩也在七嘴八舌的补充,最后刘小生竟然没有找辰姝理论,而是对着红草的方向作了一辑,带着哭哭啼啼的刘小羊走了。
“采文哥哥,现在没事了吗?”
刘小生兄弟一走,周围的小孩也各自散开回家。红草迫不及待的走向何采文,询问事件的结果。
“嗯,没事了。”何采文看向辰姝,“走吧,下次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辰姝不以为意,却还是乖乖点点头。
*
中午的太阳已经到了毒辣的时候,三个人在路上走,彼此都感觉自己的皮肤被晒得火辣辣的疼。
红草向何采文讲起辰姝刚刚打架时的英勇,讲得心潮澎湃。辰姝拉着红草,教导她:“以后谁要是再笑你,你就像我今天这样,明白了吗?”
红草低着头,蚊子哼哼似的,“我不敢。”
“不敢可不行。一回生,二回熟,你总这么不敢,他们就总要欺负你。我在的时候还好,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办?难道我能保护你一辈子吗? ”
红草的目光极轻的在何身上略过,仿佛何采文身上的热度会烫伤她的目光似的。
“也许……也许等我嫁人之后,就没有人会再欺负我了……”红草的语气里带着不安和天真,“也许,等我嫁了人,有一个男人保护我,我就不会再受人欺负了。”
辰姝随手薅了根狗尾草叼在嘴里,并不说话。
在辰姝眼里,村里除了何采文之外,几乎所有男人都对红草一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就这样,红草竟然还想嫁人……嫁给谁啊?
沉默了一路的何采文突然开口,“红草,阿姝说得有道理,我们都站在你这边,但你自己也要振作起来。即便你将来嫁了人,也是无法保证丈夫对你好,咱们村里这样的事难道还少吗?”
红草脸上的羞涩与红润褪去一些,一下子也不说话了。
三个人相互沉默一阵。
红草勉强笑了笑,“我是在开玩笑呢,有辰姝在,哪里会有人来欺负我。”
“但是我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啊。”辰姝吐出来狗尾巴,挺直腰板,“因为我不会在山里待一辈子,我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成为故事里的绝世侠客!”
何采文理了一下辰姝的头发,“我也不会一直待在这里,我将来要去参加科举的啊。”
红草脸上的笑容摇摇欲坠,几乎维持不住。
三人很快走到分叉路口。红草问辰姝,“要到我家里玩一会儿吗?”
辰姝摇摇头,拒绝了。
刘小羊的事不会那么容易了结。虽然他哥哥刘小生没说什么,但刘小羊的母亲可是村里有名的悍妇。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