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纺布兜住双颊上升的温度。
幸好戴了口罩,能遮掩此时的窘迫和…羞红。
该怎么办?
要不跑路吧。
可惜这念头在脑子生成不到半秒。
脸上的滚热忽然逃散,凉风拂面,撞在睫毛上,痒得她闭了闭眼。
唐舒竟把她的口罩扯开了。
他的食指勾住布料,指节虚抵在她的下颚上,能敏感地感觉到有看不见的小绒毛在肌肤上撩拨着。
指间沾染着湿巾的薄荷味,闻起来甜丝丝的。
呼气变得缓慢起来,好怕冲淡这股味道。
谢宛宛一紧张,习惯性咬了咬下嘴唇。
然后…
唇峰不打商量地蹭到了唐舒的指骨关节。
尝起来咸咸的。
唐舒收回手,眼神带着明晃晃的嫌弃:“谢宛宛,你能不能矜持点?”
她近距离地看清了唐舒的眉间从平滑到叠出两道褶的全部过程。
凶什么?难道不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嘴唇的色批行为,不要上升真主。
吸吸鼻子,她哼了声:“明明是你觊觎我的美貌在先,不守男德。”
唐舒没有回应,转过身擦手,一根食指被捻了好几圈,然后把纸团扔进炉子里。
纸是被煤烂的,一点儿火苗都没蹿出来,仿佛在用行动告诉她刚才的话有多荒谬。
谢宛宛很想翻白眼,不悦地往后退拉开距离。
冷不丁地脚后跟磕到块凹凸不平的石头,身子失去平衡,胳膊撞到了搁在烧烤炉旁的水杯。
眨眼间,“哗啦”一声。
一大杯水浇在燃烧的木炭上,碳屑漫天飞,糊了眼。
她倒霉地吃了口灰。
浓烟须臾散开,唐舒挺拔的身形徒然一步挡在眼前,迅速帮她拉上口罩,提起她的卫衣帽子往逆风处走。
树底下,两个人多多少少有些狼狈。
谢宛宛搓了搓被呛出眼泪的眼睛,顺着咳嗽声朝旁边看。
唐舒背过身,扶着树干,断断续续地咳了几声。
空气里依然有股被吹来的烟味。
谢宛宛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没事吧……”
唐舒忍住喉头的不适感,视线摆向谢宛宛。
她今天梳了个显乖的包子头,眼眶微红,眼角挂着点被烟熏出来的泪花,水灵灵的,平添一股惹人怜的生动。
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唐舒把脸撇开,状似不在意地说:“你少找点事的话。”
谢宛宛听他声音沙哑,语气疑似在责怪她。
行吧,她干的坏事,她来哄。
从卫衣口袋里拿出另一片新的口罩,拉开耳挂,主动挪到唐舒眼皮子底下。
唐舒拧着眉头要往后躲,却听谢宛宛说:“别动。”
鬼使神差地,他收回了腿,低头看女生的动作。
她在给他戴口罩。
温软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耳廓,指腹在耳背上很快地抚了下,接着轻轻捏住鼻夹,让布料服帖的卡在鼻梁上。
她收回手背在身后,昂起下巴看他,眼尾渐渐往上翘。
刺鼻的味道逐渐转换成口罩上的味道,是清新的忍冬香。
金色的浮光斜照进来,落在她亭亭玉立的身姿上,杏眼灼灼明亮。
谢宛宛突然软声道:“小舒舒,我错了。”
唐舒愣神片刻。
远处的水面传来打水漂的声音,许空他们带着陈阳森在另一条坡上玩耍,吵闹得很。
树底下显得更寂静了。
嘶——怎么没反应……
谢宛宛仔细回想了一下陈阳森的叫法。
她看小男孩对唐舒撒娇的时候最喜欢叫“小舒舒”,很是受用的样子。
拿昵称哄人这招难道不管用?
就在她垂头琢磨的时候,头顶掀起一阵轻笑:“谢宛宛,上赶着想当我小辈的你还是头一个。”
“小…小辈?”
谢宛宛茫然地抬起头。
唐舒眉间的褶皱不知何时已经被熨平了,浅浅的眸光里是她的影子。
身后的许空在坡上大喊着:“喂!唐舒,你会不会生火啊?搞快点!我们这群晚辈嗷嗷待哺呢!”
小辈、晚辈……
谢宛宛盯着唐舒的眉骨,思忖半晌。
盘成小包子的头发被轻拍了一下,牵动着头顶的神经,微麻。
她看到唐舒戏弄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和蔼。
“走吧,乖侄女。”
临近日落,野餐结束。
许空大手一挥,包了青尾山一个小时的场。
虽然最后付钱的是唐舒,听说他输了一场赌约。
谢宛宛问他赌了什么。
唐舒就是不说,一张冷漠脸甩得她不敢再次发问。
四个男生说要骑摩托车跑山,结伴去底下的私人车库取车。
其他人则留在了营地。
谢宛宛特意把陈阳森拉到一边把刚才的误会解释清楚了。
“我跟他开玩笑呢,你没跟别人说吧?”
陈阳森擦擦嘴上的孜然,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在想怎么劝我哥不要挖小叔叔的墙角。我们班女生看的小说里写得什么女主意外怀孕,男一男二大打出手……他们俩要是为你打起来了,我哥肯定干不过小叔叔……可憋死我了。”
说完,他委屈地打了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