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陈阳森国庆节要出国旅游,谢宛宛连着给他补了两天课。
天幕低垂,小风,捎带凉意,有几只细小的飞虫在亭顶灯笼的周围飞来飞去。
陈宅今日来了客人,都是陈夫人的朋友,一下午在茶房打麻将,坐在庭院里透过窗户,能看到他们打得火热。
富太太们的生活,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充实:聚会,逛街,炒股样样不落下。
谢宛宛嫉妒他们不用为一小时三百块而放弃双休日大好时光。
好在后天就要放假了,唐舒会带她去海边玩。
唐舒总是把事情安排得很周到,地点她定,行程他列。
想到海浪拍岸的绝美场景,满怀期待。
给陈阳森讲完最后一道题,院里的移门打开了。
“谢老师,已经结束了吧。”
说话的是陈夫人的贴身秘书周敏,一个精英范很足的姐姐,以前是陈家资助的学生,原先家庭贫困,或许这点和她有共鸣,所以会多多关照她。
最早来陈宅时,谢宛宛是不允许进屋内的,每次不是管家就是周敏带她从屋外的路走到庭院。
谢宛宛将此举认为是有钱人对下人的提防,换句丑话,就是看不起庶民。
是个人都会觉得有点侮辱人的意思。
可她不能跟钱过不去,有些小事情只能忍一忍,忍多了就习惯了。
周敏是第一个担心她不舒服的人。
那天下班,她忽然提出送她回学校,在路上有意无意地提及道:“谢老师,陈夫人其实很感激你,小森一直不肯专心学英语,你来了之后学习的积极性被激发了,考试的名次也上去了,夫人每天打牌输钱都不生气了。”
“因为以前家里发生过偷盗事故,所以夫人对外人的警惕性比较高,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觉得过几天她就会待你如上宾。这个阶段谁能治得了小少爷,谁就是夫人的救星。”
谢宛宛现在逐渐从上涨的工资上体会到了这一点。
她起身对周敏颔首:“周特助,我这已经结束了,您带小森去用餐吧。”
“等一下谢老师,”周敏换了室外脱鞋走上台阶,笑着说,“夫人今天想请您留下吃个便餐,不知谢老师有没有空?”
谢宛宛本想拒绝,但是陈阳森缠着她嚷嚷着一起吃饭,搞得她不好意思再推脱。
说是便餐,真是谦虚了。
陈夫人请了日料厨师来家里烹饪,刺身鲜美,和牛入口即化。
谢宛宛和周敏坐在一起,话不多,她们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其他时间都在安安静静地享用食物。
陈夫人的朋友都是十几年的好姐妹,坐在一起不拘束,不讲文邹邹的诗词歌赋或者评判哪一季度的时装好不好看,他们也喜欢聊街坊领居的八卦。
和唐舒待了一段时间,谢宛宛也多多少少能从中听出几个熟悉的名字。
陈夫人吃了枚金枪鱼寿司,优雅地擦了擦嘴:“我上午去隔壁喝了早茶。”
“隔壁唐家啊?”坐在她左手边钱夫人稍稍错愕,“萍倩回来了?我怎么没听到响声?”
埋头干饭的谢宛宛下意识减缓了咀嚼速度。
原来唐家老宅也在这儿。
她知道唐舒家庭关系复杂,一大家子企业家,她们嘴里的萍倩应该是唐舒常年在国外的母亲。
唐舒的母亲突然回国,不会是来抓儿子谈恋爱的吧。
嘴里的三文鱼忽然失去鲜味,芥末的回辣冲到了喉咙,她赶紧喝了口抹茶缓缓神,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陈夫人的表情像是吃到了一手瓜一样,有点优越:“唐家和余家有股权矛盾的那家大投行,十有八九是要给唐舒继承了。”
有人插嘴道:“啧啧,那有叔侄大战看了,余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谢宛宛记得唐舒的大侄子比他要大个两三岁,许空他们一行人提到那人时,场子都会冷一小会儿。
她从不主动过问唐舒家里的事情,一是因为不合适,二是因为没必要。
陈夫人:“当年联姻的时候吹什么两头婚,少纷争,我就觉得要出大事。”
“萍倩偷偷从洛杉矶飞回来给儿子助阵的。”钱夫人评论道,“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唐家老大估计斗不过他小叔叔。”
其他几位太太们陆陆续续开了腔。
-“不是唐家老大咯,他姓余,就是余家的人。”
-“那唐家孙辈败了啊,唐家老二真的是浑小子一个,我前几个月看到他染了个白头发跟他爸在门口顶嘴。”
-“什么白头发,人家很潮的,叫奶奶灰,我女儿喜欢死了,说他是妖艳贱货。”
钱夫人摇摇头说:“我不行,女婿还是要找唐舒那样的。唐家那三个长得都帅,但是只有唐舒看着亲切点,讨人喜欢。”
唐舒在这群人里的口碑似乎很不错,可谢宛宛觉得他背地里闹起脾气来其实也挺凶的。
不自觉地收拢腿,脑里回闪过落地窗的影子,谢宛宛拍拍自己的额头。
“谢老师,你脑袋疼?”陈阳森侧头问她。
谢宛宛的语气有点凶,堵了回去:“嘘,小孩子别打听大人的事!”
“......”妈的,你又没说话,我打听个der啊?
陈阳森迷惑不解。
那一头的妇人们仍在围着唐舒的话题喋喋不休,严重影响她吃饭的速度。
有人调侃道:“哪轮得到当你女婿,唐舒现在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钱夫人眼神轻蔑地说:“你说秦家小女儿?哦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