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迎来堇华大学盛大的校庆。
迎宾口设立在行政楼外,那是见证了堇华四十年的建筑。两边的石狮鬓发虬卷,威严庄重,气宇轩昂。
学生会作为活动支援人员,每人都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夹克外套。
谢宛宛被副会长分配到行政楼巡视,说好听点叫督促检查下方工作,实际上就是一个闲职,能到处乱晃。
她严重怀疑这个工作是唐舒远程调的。
现在,太平洋对岸才晚上九点,微信却安静如鸡。
谢宛宛瞧了眼手机,最新消息依然是她发的一句:“早,我醒了。”
他倒好,让她闲,又不陪她聊天,报复她昨天三小时不回消息呢。
男人心,真复杂。
不远处,校长和好几位叫不出名字的老师在红毯台阶上接待来宾。这里面有教育局的,有从堇大毕业后成为各行各业领头人物的荣誉毕业生,发胶一抹,派头十足,还有其他学校的派来祝贺的代表。
谢宛宛往石狮子后面躲了躲,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一丢丢眼泪。
她拢了拢外套,闻到一股甜豆浆味儿。
回过头,赵科端着从校外早餐车上买的豆浆递给她,吹了吹手指,今天风大,他的棒球服里只穿了件白色短袖T恤,一只耳朵上戴着了颗环形小耳钉。
昨天包工头,今天精致潮流boy。
这哪像傍晚要继续当日结工的小哥。
不得不说,有点古怪。
赵科没有感受到她的视线,抬高鸭舌帽的帽沿,眺望人群,感叹着:“名门学府就是好啊,树底下白发苍苍的中年人是剧团四幕的团长,他旁边那位是圈内有名的音乐制作人黎赞。”
“对哦,黎赞是你们学校计算机毕业的跨界大佬,我差点忘了。”
谢宛宛听而不闻,拉起袖子擦擦杯子上的塑料薄膜,把吸管戳下去,吸了起来。
赵科仍盯着那批人,脖子伸得老长,就差把眼睛挖下来扔过去看。
谢宛宛咬着吸管,有点惋惜,又觉得是他自找的。
“赵科,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没好好念书。”她说,“没文凭去不了好的音乐工作室,只能在三流公司上班,当小枪-手。”
赵科扭头望着她,压低帽沿,不服气道:“你懂什么?我走的是草根路线,当励志哥不行啊?我在直播平台上已经有五万粉丝了,以后别求着我给你签名。”
谢宛宛光从他的小动作就能判断真假,不留情面地损道:“你就吹吧。”
五万粉的主播周日的会不开播,来做日结工吗?他一定是在小公司呆着平时没业务,四处找兼职养活自己。
谢宛宛自认阅历不多,但是穷人眼里泛出的穷光,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照镜子的时候,看得太多了。
赵科不高兴地“啧”了一声,挽起袖子,似是想好好跟她争辩几句,却被铃声打断。
谢宛宛撇了他一眼,侧过身,接电话。
秦婳不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宛宛,出事了,来趟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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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宛宛急匆匆推开礼堂后台的侧门。
幕后光线偏暗,围着秦婳站成圈的人齐刷刷扭头看过来,化着浓妆的女生,眼睛一个个圆溜溜的,盯得她怪不好意思。
谢宛宛径直走上前:“怎么了?”
秦婳从人群中走出来,嘴巴开了条缝,忽然一愣,视线明显掠过了她的肩头。
谢宛宛随着秦婳诧异的目光往左后放转,身后只有一起跟来的赵科替她关了门。
神奇的是,赵科抬头的时候,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像是在和秦婳打招呼,然后默默走到一边,玩起了手机。
秦婳也收回注意力,告诉她有五位演员昨晚去隔壁市看演唱会,过了夜,上午回城的时候遇到高速事故,现在还堵在城外。
这般缺乏责任心,听得谢宛宛无语。
她失声揉了揉太阳穴,告诉自己要淡定,都是一个学校的,不能生气。
秦婳扭头把气撒在方斯年头上:“他跟你同寝,你怎么不好好看着!”
这部剧复出最多的就是秦婳,她肯定不想眼睁睁让自己的心血被搅黄了。
方斯年举起左手:“我发誓我昨天阻止过,可他们非要去隔壁市看演唱会。”
谢宛宛被他们吵得心烦,打断道:“没时间责怪他们了,他们有说大概还要多久能到吗?”
这时,台后掀起一阵凉风。
“通了!通了!车动了!”有人撞开门,激动地喊,“秦婳学姐,前线来报,路通了,预计一个小时后到。”
方斯年大叫:“一个小时!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开场了!他们还要一个小时?!我报幕报二十分钟也不合适吧!”
顷刻间,其他人稀稀疏疏小声讨论,大家脸上忧心又沮丧,谁都不希望节目开天窗。
“唉,好不容易一群人聚在一起做点喜欢的事......”
“对啊,本来还想当一个美好的校园回忆呢。”
“真是的,为爱发电遭受严重打击。”
不想结束,她也不甘心。
外套的拉链“刷”地拉开,抛在一边的桌子上,露出一件修身的高领黑毛衣,显得她站在人群中身姿耸拔。
既已付出了这么多,就必须痛快地走到底,谁都不要留遗憾。
谢宛宛抿了抿嘴,倏然浑身充满干劲,指着打电话的男生果断命道:“让女生在车上把妆画了。”
“哦,好!”
她看向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