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钻进她的脑电波,困意刹那全无。
她开房门看了眼浴室的灯,轻声问:“怎么说?”
谢淮不屑地说:“她完全经不住威胁,马上点头了。”
谢汉林死后,谢淮与她保持联系的理由仅剩下养母田霞的事故,他们都是她养大的孩子,无法轻易放弃此事的追查。自两岸村回来,谢宛宛的事业蒸蒸日上,盯她的眼睛自然多了,许多事不方便的人事情只能让谢淮去做。
在红毯认出钱以柳是当年肇事逃逸的司机后,谢宛宛把消息告诉了谢淮。
此前,他们正愁如何做到既能撬开马兆妻子的嘴,又不会打草惊蛇的办法。
多次上人家家里拜访一定是不可取的,她的生活应该并不自由,有另外的眼睛在盯着他们母子,四处埋伏着未知的风险。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只要让谢淮摸黑去一趟,仅问一个问题,让她回答是或不是。
听得出电话里的嗓音有些颤抖,谢淮很激动。
她静下心,提醒道:“你别轻举妄动,被人发现了吗?”
说话声和车子路过的声音混在一起:“暂时没有,我有分寸,没你的允许,不会私自去找那个人。”
谢宛宛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谢淮,买明天最早的机票,回临江。”
“为什么?你不打算带我一起?”
“我怕他们发现你晚上去马兆前妻家拜访,会找你麻烦,你老实回去,学校是最安全的地方。”
能做到颠倒是非,说明后台足够硬。
难怪谢汉林死前都不愿将名字说出来,他这是在害怕他们姐弟受到威胁。
谢淮与她争辩:“不行,这是谢家的事,和你没关系,我不能让身为公众人物的你去以身犯险,万一他们先伤害你怎么办,姐姐好不容易走到今天......”
“谢淮。”她温声打断,“你既然还唤我一声姐姐,那就相信相信你姐夫吧。”
谢淮愕然:“姐夫....是唐.....?”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嗯,他这棵大树很好抱,你是知道的。”
安静须臾,谢淮终于妥协:“......好。”
然而,她是在用唐舒做挡箭牌,想保护谢淮。
这孩子现在也无父无母怪可怜的,要是因此溺死在浑水里,就是她对不住田霞了。
抽完一根烟,推窗通风,烟雾逐渐散开,雨后清新的空气拍在脸上,凉爽宜人,谢宛宛想起刚才的告白,张开手靠着阳台窗檐,后仰,忽然笑了笑。
一时兴起向他倾诉爱意,说得怕不是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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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川老城区,彩虹路110号。
拎着漂亮的水果篮左拐右转地穿过小巷,有一座匿在老居民楼里的三层别墅。
不高,设计低调,外观普通,院子外布设了高级的监控收缩门,有两名保安站岗。
谢宛宛目送出租车离开,走到保安亭说明来路。
约到钱以柳的时间,比想象中简单,她说想亲自感谢钱老师在红毯上的出手相助,对方很快热情地答应了。
钱以柳在小花里接待她。
气质优雅的女人穿着旗袍,肩上裹着灰色的披肩,站在小池塘边,撒鱼饵。
抬头看到她,笑容和蔼地唤道:“宛宛来了,坐吧。”
谢宛宛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走过去,把水果篮放在石桌上,微笑:“徐夫人还是叫我小谢吧。”
钱以柳的丈夫,徐先生,她经常在每晚七点中川电视台的新闻上看到。
面前一只蓝色的话筒,讲台上摆着象征着正义的红黄徽章,气宇轩昂。
这里是徐家,她自然要和所有来访者一般,尊敬地唤她一声徐夫人。
“这里呀就我们两个,不用客气。真不巧,心心下午临时去江城拍广告了,不然你们在家玩,还能热闹热闹。”
十几年下来,钱以柳说惯了这套话术,对谁都是慈祥的,端庄的,可亲的。她的身份需要她永久维持如此形象。
她给谢宛宛斟茶:“听我经纪人说,你有事情找我?”
侧眼打量这位比她女儿大些的年轻人,作为艺人,首先她的形象是达标的,干净的漂亮中带着一丝妩媚,特别是这双眼睛,一双有故事的眼睛,很适合往演员的方向发展,出现在更大的银幕上。
但..让她钱以柳的女儿下跪,恐怕以后是没机会了。
谢宛宛点点头,她今天化了淡妆,穿着一条黑色的衬衫裙,十分朴素。
“你先说说看,我呢,非常感谢你之前在音综里照顾我家心心,她这孩子年纪小,容易心浮气躁,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请你多担待。”
钱以柳吐字清晰,说后半句时,特意停顿了一会儿。
谢宛宛了然,用屁股想也知道,徐愉心那样跋扈的性格肯定早早将几个月前“人为舞台事故”声情并茂地告诉了妈妈。
母狼是会护崽的。
现在,她在狼嘴里,四周围墙高筑,像利牙。
谢宛宛镇静地端起白玉小瓷杯,抿了口:“您说的对,心心年纪小,难免容易犯错,及时纠正她的错误,也是我作为她前辈的.....本分。”
钱以柳怔愣,按在茶壶盖上的手指逐渐发烫。
听谢宛宛的意思,她是不觉得让心心下跪有错?
她是真没明白?
“谢小姐,我认为年轻人更需要学会低头,虚心指教,这样才能前途光明。”钱以柳再次警告。
“诶!说起指教,我这儿还真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