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宫外的事儿,譬如阿满的家乡江州有甚好吃的,江州的气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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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七天过去。
这日,刚过了晌午,赵幽收到从京州来的信,建元帝欲在五月回京,要为小皇子办百日宴。
两年前如同丧家之犬迁出京城的建元帝,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借口,光明正大回京。
赵幽嗤笑了声,问暗探:“凉州那边,崔绍查得如何了?”
送信的暗探将头垂得极低,几乎要埋进胸口:“尚无进展。”
崔绍乃户部尚书之子,在东宫当差,因办事得力,成了太子身边的红人。
两个月前,五大皇商之首的李津与其女,葬身于火海之中。江州知府对外道是意外,但悉知内情的人都明白那是一场暗杀。
李津是赵幽的人,他手中的藏宝图,是宣废后死前留下的。他一死,不仅藏宝图不翼而飞,就连李家大批金银珠宝皆没下落。
赵幽手中掌着十万兵马,本欲在过年之际围攻京州,逼建元帝退位。谁知尚未起兵,李津死了,断了粮草供给,围攻京州的计划也不得不搁置。
为追回藏宝图与李家那批金银财宝,赵幽派崔绍离京调查。
崔绍追踪疑犯追至凉州后,便没了头绪,至今两个月过去,竟还毫无进展。
反倒让建元帝掌握时机,利用仪妃诞下小皇子的事回京。
以为他失了李津,没了钱袋子,便会陷入困境,任人宰割。看来这两年,他的好父皇在京州过得太安逸,忘了当初是如何狼狈离京的。
赵幽挥退暗探,问立在他身后方的侍卫初七:“那沈璃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初七眼观鼻鼻观口,纹风不动,宛如木头般答:“吃饭、睡觉、晒太阳,与宫婢阿满聊些家长里短。”
赵幽:“……”
她倒是心大悠闲,竟丝毫不担忧自己的处境。
赵幽冷哼一声:“把她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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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晴好,沈璃在小院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和阿满闲聊。聊到江州风土人情淳朴,极适和居住时,忽然进来两名侍卫,将她带走,送进了太子赵幽的书房。
赵幽倚在书房的临窗软榻上,跟没骨头似的,姿态很是散漫。
但盯着她的目光,却如鹰般锐利。
明明已是三月阳春,屋里暖和,在赵幽的审视下,沈璃的后背却慢慢爬上了一股寒意。
端详她好半晌,赵幽才开口:“‘七日晴’果然是你自己下的。”
沈璃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唰的褪去血色,苍白如纸。
太医命人送来的那枚解药,是假的。是用来试探她的。
沈璃身体摇摇欲坠,唇角翕动,欲解释:“殿下……”
赵幽却抚掌讥讽笑道:“你爹是辅国公世子沈慕屏,你娘是定北候嫡长女聂氏,昔年名满京城的才子佳人相结合,没想到竟生出你这么个蠢货。你沈家的祖坟是被人撅了么?”
沈璃:“……”
早晚一刀取了他的狗命。
沈璃垂下眸,掩去心中杀意。
赵幽止住笑,单手支着额,目光瞥到书案上那一封从京州寄来的书信,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兴味忽起:“不若这样,你替孤杀一个人,孤就不再追究你刺杀孤的事。”
顿了顿,他似觉得这样的筹码大概还不够诱人,于是又补一句:“事成后,孤还封你为太子妃。如何?”
沈璃微微抬眸,不解:“殿下要罪女杀谁?”
太子掌着天下生杀大权,想要谁的命,一句话的事,何必用她。
“自然是——”
赵幽森然一笑:“孤的好父皇,当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