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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挪开手,让赵幽看他胳膊上被箭射出来的窟窿,又抖抖腿翘翘臀,也均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洞,“殿下,您是没看到,她射靶一箭不准,对着臣时,却是没一箭落空。得多亏她才初学箭术的,力道轻,才没要了臣的命。”
赵幽拧着眉,嫌弃地撇开眼:“被个女人伤成这样你还有理?”
话虽如此,但心中多少信了几分。
十九出身低微,自幼从军。三年前,在一场军营演练中,因骑射功夫了得,被赵幽看中,调至东宫近卫营中。
虽不是从小就在身边伺候的人,但赵幽深知十九憨厚的性格与忠心,绝不会对他撒谎。
倘若真如十九所言,沈璃不精箭术,午时射穿红烧肉的那一箭,真的只是巧合?
赵幽神色幽深,忽见十九“噗通”一声跪下,叩首道:“要不殿下您还是让臣去一趟凉州,将崔公子换回来罢。”
凉州地处边关,环境恶劣且荒凉。
吃穿行走,都很让人遭罪。
眼下十九宁肯去凉州,也不肯再教沈璃箭术。
可见教沈璃箭术有多折磨人。
赵幽不耐道:“行了,明日不用你再教她箭术。”
让十九教沈璃箭术,本就是为了试探她功底。如今既出结果,自然也就没了再继续的必要。
十九闻言,如获大赦,在地上连磕数个响头:“多谢殿下。”
“出息。”赵幽挥退他,“快滚。”
十九退下后,赵幽沉吟片刻,又对初七道:“你再安排其他人轮番教沈璃,且看看她是不是真如白纸一张。”
初七躬身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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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璃被带到了一重深院。
院里有个没了双腿鬓发斑白的老妪坐着轮椅咕噜咕噜过来,和颜悦色地对沈璃道:“这间院里布满机关,只要你能解开,走过对面那门,就能出去。”
沈青:“若是不能解开呢?”
“若不能解开,你便要死在其中。”那老妪笑容慈祥,话却十分冷酷,见沈璃骤然白了脸,安抚道:“你放心,这院里机关布局的图纸,老婆子都给你。至于你能看懂多少,就看你天赋与造化了。”
老妪按下扶手机关,一只木头小鸟便衔着一卷图纸送到沈璃面前。
沈璃接过,打开草草看了两眼,就收起来问道:“只要我能解了你这院里的机关,就算我通关了?”
老妪点头道:“不错。”
“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行?”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行。”
沈璃得到肯定回答,眼中狡黠一笑,侧脸看向带她过来的两名侍卫,娇声道:“那就辛苦两位哥哥替我准备些许东西了。”
两名侍卫被她这一声“哥哥”叫得倏然红了脸,满目羞涩。
沈璃伸手抵在唇边作小喇叭状,在两名侍卫耳边,压低声说了几句。
两名侍卫听后都有些莫名,对视一眼后,还是依言为她提来一桶油和一个打火石。
沈璃娇滴滴的,自是不会去提那桶油的。她对侍卫道:“将这桶油泼在院墙上、窗格上、还有檐下。”
侍卫照做了。
老妪看得眼皮忽跳:“你这是做什么?”
沈璃将手中那卷图纸点燃,往院里一丢,尔后朝老妪回眸嫣然一笑:“自然是烧了它。”
老妪:“……”
光火刹那冲天而起,老妪面目狰狞:“住手!都给我住手!里头还有我刚画完的机关图!”
这时候,赵幽刚下朝,正要回东宫,忽见东南方向浓烟滚滚,才挑了下眉,便见宫侍匆匆过来回禀:“殿下,是仙婆婆的工坊走了水。”
至于走水的原因,一个时辰后,仙婆婆便自行推着轮椅进了太子殿下的书房,满面怒容地激昂陈情:“教不了教不了,那小妮子竟一把火将工坊烧了,里头还放着许多机关暗器与图纸,如今皆化为灰烬。殿下若执意要老婆子教那小妮子,那不如干脆些要老婆子这条命罢。”
总之一句话,要她教沈璃,她宁肯死。
仙婆婆此刻的心情,其实很能理解。她木工出身,一生痴爱研究工艺暗器,如今几年心血付诸东流,没按下轮椅的弩箭机关当场射杀沈璃,已是她老婆子善良了。
因此赵幽很是好性地允了仙婆婆,许她不再教沈璃。
只是有一便有二,翌日刚过晌午,东宫那位让人闻声色变的毒师也气冲冲地闯到太子殿下面前,要推了教沈璃用毒的差事。
问及原因,毒师捶桌道:“我那些个毒丸,叫她辨认气味,谁知她全一口吃了。”花容月貌的小姑娘,被太子着人送他面前,他哪敢怠慢,半条命都吓走了,连忙取解药命她吃下。
谁知沈璃捻着解药并不着急吃,只笑盈盈地道:“待毒发再吃也不迟,正好叫我体验一番天下第一毒是什么感觉。”
“老夫制毒二十年,就没见过她这般不要命的!”毒师心有余悸,说什么都不肯再和这位姑奶奶有接触了。“老夫宁肯泡毒罐里二十年,也不想再受她这惊吓!”
赵幽:“……”
赵幽无言以对,不耐地挥退了毒师,叫人把沈璃带来。
待沈璃袅袅婷婷地进了屋,躬身行礼,赵幽面无表情,满是杀意地盯着她,道:“孤留你性命,不是让你在东宫捣乱的。”
沈璃杏眸微转,柔声为自己辩解:“殿下且听罪女一言,陛下五月回京,距现在最长不过两月。两个月时间,任是罪女不眠不休,也绝无可能在这般短的时间内学成。”
“那孤留着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