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沫退了一步,探究地看着沈书,在她的印象里,沈书一贯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而她面前的沈书却没有接话,看了她许久,却突然把她按在了坐榻上。
“你都感觉不到痛的吗?”
杨沫的裤脚被面前突然蹲下的男人撩起,她警觉地按住了自己的裤子,却被沈书拉着手挪了开去。
“不管你现在怎么看我,起码先将你的伤口处理干净。”
杨沫的耳朵微微泛红,再怎么说,她也是女子,哪里有随便露腿给男子看的道理,她将手从沈书的手里抽出来,依旧按在了自己的裤脚上。
“我自己来就行。”
“你不要让我用强的。”
面前的男子抬起了头,手依旧拉着杨沫的裤脚,眼神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杨沫讪讪地收回了手,如今这个往年的纨绔公子一朝做了官,倒还挺有气势。
她的裤脚被沈书一点点翻了起来,露出了里面被包了好几层的白布,白布上已经渗出了鲜血,足以见得里头的伤口大概已经裂的不能看了。
沈书的脸色很难看,他站了起来,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杨沫,进了房间的里面拿出一个药箱重新回到了杨沫面前。
上药的时候沈书一点没留手,一盒满满的药膏被他抹了大半在她的腿上,还有一小半大概就在那条被惨遭抛弃的布条上。
只是在将伤口缠起来的时候,沈书的动作轻了许多,如果不是杨沫叫他缠紧一些,她都担心等她站起来的时候,缠在伤口上的布条就能顺着腿掉下来。
杨沫静静地看着沈书将布条打上最后一个结,突然开口,“今天这事,你就当不知道,你还是你的鸿胪寺少卿,等我做完我该做的事,我会回来的。”
沈书的动作滞了一滞,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他将杨沫的裤子重新翻下来,抬头看向杨沫:“你要我当不知道,也行,只是你拿什么收买我呢?”
“……”
杨沫瞪了他半晌。
“你可是鸿胪寺的人,私放嫌犯恐怕也不是什么轻罪吧?”
“你也知道是私放嫌犯,我又怎么能随意将这件事情当做不知道,放你走呢?”
沈书好整以暇地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桌子边,用水盆里的水洗了洗手,“端看你,如今到底是以往日阿沫的身份同我讲话,还是以如今的杨老板的身份同我讲话。”
杨沫对上了沈书看过来的视线,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若她今日以杨老板的身份同鸿胪寺少卿对话,今日她就不可能走出这个客舍了,极有可能等到清晨,她就会被沈书带回鸿胪寺。
可沈书给出的第一个选择,她同样不想选,往日的那个阿沫,没有能力,无人可依,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杨沫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第一回觉得这个家伙真是难搞。
她站了起来,直接走向门口,在将手放在门栓上时,她回头看向沈书,“我两个都不选,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大概也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无赖,沈书轻笑了一声,跟在了推开房门走出去的杨沫身后,将脑袋凑到杨沫耳边。
“我当然也不能拿你怎么办,就只好……跟着你了。”
“想来杨老板在翻出鸿胪寺院墙的时候,应当就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要去哪里吧?既然这样,我这个鸿胪寺少卿跟着,对你应当也没什么阻碍。”
杨沫心头一跳,加快了脚步。
沈书说的是对的,在定下这个计划之前,她就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同那个在塞北混入他们商队的打手有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