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的出租车停在门口,挡风玻璃还亮着“暂停”灯牌,吸引全校师生来看热闹——百年贵族学校求是中学竟然收了个出租车司机的女儿,跌份儿跌到姥姥家了。
那一天,任凭金满富在教务处磨破嘴皮,金台夕还是背了个警告处分。
放学后,金台夕从垃圾桶里捡出那张选票,展开的时候愣了一下,字迹狂放,猛地一看确实像自己写的,但仔细看去,排列比自己规整多了。
她翻进老师办公室,找出语文试卷挨个对比字迹,终于发现了端倪——周牧野写的每一撇都有一个明显的顿笔,生硬的转折,然后恣意挥洒,和选票上“金”字的那撇如出一辙。
想到这儿,姚牧羊想刀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周牧野恍若不觉,脸上笑意愈深:“记得就好。我今天来……”
话未说完,金满富闻声踱来:“闺女,是不是来看房子的?我忘了告诉你,招租广告我已经贴出去了!”
狗窝不保,金台夕一惊,再顾不得和周牧野缠斗,回头道:“你竟然先斩后奏?”
金满富板了脸:“我是你爸,这是我的房子,这叫提前谋划。小广告我从地铁口贴到电梯间,一共两百张,你看效果多好,这么快就有上门看房的。”
金台夕再次转向周牧野,才发现他手里的确拿着一张白底黑字毫无排版的招租广告,脚边还有一个黑色行李箱。
仔细看去,他虽然眼瞳透亮,眼底却一片青黑,显然没有睡好。衬衣上还有几条不易发现的褶儿,传闻周家有两个保姆专门负责熨烫衣服,高中时候,他身上的衣服绝不可能打褶。
认清这一点,嘲笑成了本能,她笑得超大声:“周牧野,你真破产了?”
周牧野看了一眼手里的小广告,拧了眉:“你听说了?”
竟然是真的。
“隐隐约约有听说啦,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别太难过。”
金台夕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表情,以致安慰的话听上去像嘲讽。
周牧野垂下眼睫,慢条斯理地把招租广告对折起来,油印的黑色方块字在他指间缠绕,愈发衬得肌肤冷白。
明明没有表情,轮廓却显得低落。
金满富双手一拍:“怎么,你俩认识?”
周牧野抬起头,刚才的脆弱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
他微微颔首:“您好,今日上门冒昧,我是金台夕的高中同学,周牧野。”
不卑不亢,进退得宜,又给他装起来了。
金满富自己是个大老粗,但他开出租载过这么多客人,又经历过穷人乍富的世态炎凉,看人极准。
他一眼就看出,这人是个货真价实的“豌豆公子”,哪怕形容落魄,也难掩周身高贵。
出租车司机热情起来,会让人找不着北。
“这不巧了吗,闺女,你那个姓周的同学,是不是也姓周来着?”
金台夕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出租车司机绝不可能让话撂在地上:“来来来,小周快进来坐。你别光自己吃,给你同学也拿根冰棍儿!”
金台夕把手里的冰棍儿嗦干净,耸了耸肩:“人家才不吃这玩意儿呢。”
周牧野低下头,目光亮晶晶地粘在她手里的光棍上,抿了唇:“嗯,我不吃。”
真行,又装起可怜来了。
她语气愈发恶劣:“喂,你到底来干嘛?别告诉我真是来租房子的。”
金满富热情地拿了根冰棍儿塞在他手里:“人家怎么就不能租房子了?小周,你听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谁这会儿看不起你,她就是拜高踩低、没有眼光!”
父女俩安慰人的话一模一样,但这次明显真诚多了。
真诚到让金台夕受到了很大冒犯,她双手抱臂:“你吃呀,我看着你吃。”
她倒想看看,他那精心养护不沾碳水的贵族胃,咽不咽得下贫民百姓甜腻腻的玩意儿。
“谢谢。”
周牧野果真低下头,认认真真剥包装纸。
金台夕从小吃到大的绿豆冰棍儿,一块五一根,里面有颗颗分明的豆粒儿,是她人生中唯一不曾涨价的东西。
成本都用在食材上了,包装却朴素得可怜,只有一张半透明的防油纸,折了几折紧紧贴在冰棍上,冷柜里冻过,结了一层霜。
周牧野的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修长白皙,几滴融化的水珠凝在他指节上,欲坠不坠,令人心痒,想伸手过去给他打落,却又不忍心。
他神情认真中带着轻挑,动作优雅中压着不耐,不像在剥包装纸,倒像是在剥别的更柔软的东西。
金台夕脑中电光火石,出现一大段描述性文字。
没错,那个男主解人衣带的情节,该这么写才对!然后再……酱酱酿酿……
想到这儿,她咽了口口水。
周牧野把包装纸折好收进掌心,一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
“想吃?”暗绿色的冰棍儿递到她眼前。
金台夕别过脸,切了一声。
不想吃就说不想吃,花招真多。
周牧野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大口。
他面颊瘦削,牙侧凭空多了一块吃食,顶得鼓鼓的,给人一种吃得很香的错觉。
金满富看了直觉喜庆,把酱牛肉也端到他面前:“来尝尝,我一大早上牛街排了半天队,违停还交了二百块钱罚款呢。”
金台夕眼见着事态发展越来越不对劲,赶紧把他往门外推:“周牧野,我家房子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趁我还跟你好好说话,从外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