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息凝神,立于两百米开外,明晓寒纹丝不动,双眸一直定在那抹欣长挺拔的身影上。
以前觉得秋子琛身上有一种傲慢不顺从的气质,这会见他形单影只立于墓前,左手夹着一支燃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吸一口,那情形像是一直盯着碑前的小蛋糕看。
这一幕,像一副画。
画外音:一片死寂。
从这个角度,明晓寒可以清清楚楚瞧见那根点燃的小蜡烛,微弱的火苗再一次漂浮于不间歇的秋风无序横吹之中,左右摇摆,岌岌可危的一点火星。
秋子琛从开始到现在,总共点了三次。
明晓寒打心底希望这一次,那束轻微单薄的小火苗可以坚持住。
若再被无情吹灭一回,秋子琛必然不得不再次弯腰将其点燃。
这愈刮愈疾的冷风,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些。
一个孩子在墓前思念他的母亲,该被成全。
虽不能百分百感同身受,可明晓寒也有过如此时的秋子琛一样,独自一人立于至亲墓前,思念无声翻涌。
活着的人,对陪伴两字,或许更铭心刻骨。
也更渴望,因为再也不能。
明晓寒不敢随意上前打扰。
更何况,她来此的目的,只是确认秋子琛无事。
至于他的情绪状态好不好,不是她能左右的。
也不是她该影响的。
天公不作美。
蜡烛再一次被四起的劲风吹灭的刹那,明晓寒两个眼眶一热,下意识微微仰起脑袋,失了再次目睹倔强的人把它第四次点燃的勇气。
雨点就在这时从天空簌簌砸落下来。
明晓寒心里一惊,本能往前两步,墓前的人却倏然转身,投眼望过来。
只一眼,明晓寒瞬间止步。
她瞧得分明,秋子琛故作淡定实则仓皇抬手擦泪的一瞬,随后见他迅速把一副黑超戴上,重新扭头去瞧墓碑……仿若压根就没瞧见她似的。
雨,一下下大。
明晓寒来不及多想,撇了眼手中的两把伞,赶紧三步并两步小跑过去。
即便秋子琛不需要她为他撑伞挡雨,那给花熳的精致小蛋糕,也需要有把伞挡去此刻风雨。
她若不上前遮一把,这个寄托思念的蛋糕,会被豆大的雨点打得一塌糊涂。
明晓寒不忍心,所以即便会被秋子琛不待见,她也得火速过去。
“秋先生,给您伞。”
明晓寒克制着微微发颤的声音,把打开的一把大伞递了过去,见他无声接下,才去撑起手中的另一把,给自己挡雨。
身上已落下不少雨点,风一刮,有些瑟瑟发抖。
略显狼狈的模样,惹得一身黑衣全副武装的秋子琛转身来瞧。
明晓寒以为他要开口同她说点什么,然而并没有。
他只是把左手夹着的半烟再次送到嘴边。
雨声变大,她看不见也听不清他是否有狠狠吸上一口,只隐约觉得把人视线隔断的伞面微微晃了晃。
没有问她怎么找到这里的。
也没有问她来这里做什么。
就这样各自站着,沉默着。
明晓寒稍稍抬了抬往前坠的伞面,视线落在墓碑前那张灰色的相片上,是一张笑脸的花熳。莫名地,她的鼻尖微微一酸,喉底略窒。
秋子琛能拥有一张尚可的颜,是再正常不过的。
因为他的妈妈,有一张举世无双的美人脸。
世间罕见,美人骨。
花熳是拥有旁人未曾拥有的美人骨相,天生的大明星脸。
世间男女,谁能不爱这样可人的脸蛋。
更何况,还有独一份的完美气质。
注定被世人无比艳羡。
明晓寒心绪默默游走着,时刻做好被秋子琛开口赶的心理准备。
这样的场面,像她这种毫不相干的外人,本不该出现。
更何况此时此刻,她还一声不吭站在他身边,一起伫立于他母亲的墓前。
他不做声,她也不好先吱声。
总觉得,这会说什么,都是一种不礼貌。
明晓寒的视线落在碑前,整整齐齐立着几束菊花,有白菊,也有□□。看着像是不同的人带过来的。
秋子琛对花粉过敏,所以这些花束里应该没有一捧是他带来的。
或许是花家的人,比如花狄或花芷。
她们都是花熳的血缘至亲。
又或许是秋家的人,比如秋子琛的那位父亲。
再如何,毕竟也是曾经有过一段婚姻的前妻。
还有可能,是粉丝带过来的?
对于最后这种可能性,明晓寒不太能确定。
因为依秋子琛的性子,必然在意母亲墓地的隐私性,不像是会轻易公开这里的人。
身旁的伞面再次微微一晃,惹得明晓寒下意识抬伞去瞧。
只见秋子琛沉默弯腰,去拿墓碑前的那个小蛋糕,意识到拿着伞,一只手不便,他忽然直起身子,把伞收了,再次蹲下身子,双手小心翼翼地去托地上的蛋糕。
眼瞅着雨水落到他脸上、衣服上,明晓寒无法视而不见,迅速把手中的伞抬高,往他那一移,走近两步,把一把伞稳稳当当地撑在他头顶。
即便他不需要遮雨,这小蛋糕也需要。
奶油上面都已落了些雨。
明晓寒不确定他突然把祭奠花熳用的小蛋糕捧起作甚,而接下来的一秒,让她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