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长宁侯可不信这套说辞,奈何无凭无据。再则贺皇贵妃应当不会蠢到,将人弄到自己宫中除掉。这不是昭然若揭,生怕太子不知是谁做的一样。
看在元德帝身边只有贺皇贵妃,没几个贴心人了。长宁侯厉声嘱咐道:“娘娘起来吧,去躲在陛下身旁,剩下的交与老臣处置。”
得了这话,如同有了附身符。贺皇贵妃道了谢,被邓尚宫扶起入了寝殿内。
“殿帅,老夫与你同去,将太子绑了,以免太子殿下,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林思源听了长宁侯这话,惊愕道:“东宫三卫皆在,如何绑的了。岂不是,要一场厮杀血战?”
长宁侯早有主意,命道:“殿帅,让何太医准备一些蒙汗药。若能用药,无需伤殿下分毫。”
路驰听令,匆匆去往太医院。方才何太医回太医院,重新为元德帝配药去了。
琉璃金瓦上,淡青的烟缕懒懒散散腾升。
一丝一缕飘远,消隐在阴沉的云雾中。
弥漫开来的烧焦味,引得呛咳声此起彼伏。
萧莫言纵马飞驰而来,冷厉的眸光伴着杀气腾腾。
包明悟在后乘马,奋力追赶。
萧莫言猛勒缰绳,不待马蹄停稳,径直跃下马去。
祥和宫的宫人,正在收拾烧毁的房屋。
见太子一身戾气冲进来,纷纷跪地拜见。
“人呢,本宫的人呢?”
萧莫言嗅到浓烈的枯焦味,强忍着不适感,揪起一名太监,喝道:“说,东宫的那名内人,在哪里?”
那太监伸手向后,指向被烧黑倒塌的房屋,哆哆嗦嗦道:“回,回殿下,人在那……”
萧莫言耐性全无,不等听完,推开那太监,奔向所指之处。
粗壮的梁柱横七竖八,凌乱瘫倒。
熏黑的房门口一侧地上,摆放着一扇门板。
门板上盖着白麻布,微微隆起似乎躺着一个人。
白麻布上放着一块铜制腰牌,一只烧焦的手背暴露在外。皮肉焦糊味,刺鼻作呕。
萧莫言怔了一瞬,早已一夕千念,有无数不详的预感。
眼中的戾气化为恐惧,腰牌上的“东宫”二字望而却步。
他踉跄一步上前,俯身伸手颤颤抖抖抓起那块腰牌。迅速翻看腰牌背面的文字,咣当一声腰牌落地。
他耳畔轰隆作响,全身的精气一瞬抽离。瘫跪在一旁,眸中泪珠摇摇欲坠,伸手去揭下白麻布,想要亲眼确认。
包明悟冲过来,瞧见失魂落魄的太子,忧心忡忡唤道:“殿下,让属下来吧!”
包明悟赶来祥和宫,盘问一下得知耳房失火,烧死了一个东宫的内人。
倘若真是阮翛然,包明悟生怕太子承受不住。
终究泪水决堤而出,萧莫言凄然道:“不,本宫要亲眼目睹,不然,本宫不信,她不会死……”
包明悟不知如何是好,忙跪到一旁,替手抖不止的太子,掀开头部的白麻布。
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焦黑,无从辨认五官。
萧莫言只觉胸闷气短,喉间上下涌动,几欲呕吐。
目光落在尸首发髻上的玉簪,拔下被烧损簪头的青玉簪子。
簪身上依稀可辩,一个“翛”字。这是当年萧莫言让工匠,特意刻上去的。
铺天盖地的锥心之痛袭来,萧莫言急喘一声吐出一口热血。
“啊……”
撕心裂肺的悲嚎,宛如蚊虫入耳,毛骨悚然,闻者惊惧不安。
“殿下,节哀!”包明悟从太子的悲哀中,确定死者定是阮翛然。
一壁挥手命人,将尸身抬回东宫。一壁与几名亲卫,想要拉起跪地痛哭流涕的太子。
萧莫言挣脱搀扶,面容狰狞吼道:“来人,将祥和宫全部宫人,关押审讯。”
萧莫言推开又扶住他的包明悟,阴森道:“去太极宫,本宫要与皇贵妃新账旧账一起算。”
“殿下,人死不能复生。即便你诛杀……”如此大逆不道之话,自然不能由人听去。
包明悟极力压低音色,又急道:“殿下,杀之亦无济于事。朝廷内外多少眼睛,盯着您的一举一动。如今殿下监国,一言一行更不能行差踏错。殿下,属下求您三思而后行,此事蹊跷至极。待查清楚,一并清算不迟。”
萧莫言眼眶红肿,锁紧眉宇。三魂六魄悬浮游离,浑浑噩噩地思索。
低眸见自己身上的朱纱公服,鲜艳夺目刺痛心酸。
她不在了,他这一身朱服何其讽刺。
霎时,眼明手快。伸手取掉腰间的玉带,抛给包明悟。扯开衣襟的系带,将那朱纱公服脱去,一并塞给包明悟。
只剩贴身单薄的白寝衣,寒风刺骨不及悲哀万分之一。
白皙的手背上,青色的经脉暴起,似有悲愤的血流横行。
他攥紧残支断簪,触物伤情悲笑出声。
肩头耸动,对包明悟颤声道:“百身何赎,让我情何以堪。自此起,我不再是皇太子。多谢,这几年你对我的照拂。”
俯身向包明悟拱手,深深鞠了一躬。骤然转身,去追被抬远的尸身。
“殿下,殿下……”
包明悟大惊失色,如此这般太子这是要一意孤行,宁愿不做太子也要大开杀戒。
包明悟抱紧衣物,鼻头发酸,泪眼模糊慌张抬足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