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
可当初在院子里师妹信誓旦旦地跟他说是从偃州借道提前一天半回来,即便是遇到季潮生耽误了一天的功夫,那也是刚好赶上初五这个时候。
初五回来,初五又出去,为什么还要再出去一趟呢?
真是如纪律所说是将季潮生带回来吗?
但师妹跟他说的是回程路上遇到的他,那时候他们素不相识。如果,如果不是为了季潮生出去,那她又要出去干什么呢?
偃州。
偃州能通往哪里?
他蓦然想起,偃州是通向沂水最快的捷径,但因为江家的关系,他为了省却麻烦,从不走那边。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
他笃定了心中那个猜测,那颗压抑许久的心似乎又跳动起来,原来在他被困在菟丝妖幻境联系不上的时候,他的师妹,也在奔向他的路上啊!
只是……
偏偏多了个季潮生……
蓟归突然觉得他碍眼极了。
罢了,救命之恩,就让他来替师妹还了。如此,倒也不欠他什么了。
他想起师妹,那颗跳动的心也有些火热起来。也许,他可以再试着向师妹表明一下自己的心意,等这件事了了……
蓟归眉眼舒展,心情很好地离开了季潮生的屋子。
院内俞未晚看到两人出来,上前道:“师兄,你们怎么呆了这么久?看你很高兴的样子,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等明日事毕,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蓟归眉目带笑,皆是柔情。
第四日。
晨钟鸣起。
戒律堂长老带着三人和一众弟子如约而至,他站在院内,看向俞未晚,“约定之期已至,未晚你可还坚定你的结论,坚持季潮生是无辜的?”
俞未晚看向不远处的季潮生,只见他薄唇上下张合,无声地吐出几个字来。
我相信小师姐。
俞未晚便笑了,她也无声回道:不负所托。
她转过头,朝长老的方向行了几步,朗声道:“没错,季潮生是无辜的。”
俞未晚的双手指向另一侧的两人,“有罪的不是他,而是两位师兄!”
人群中一愣,钱续随一惊,脚退了半步,他脑海中飞速转动自己是否有所遗漏,转了一遍后他整整衣袍,喝道:“师妹可不要平白无故污蔑人啊,即便你是掌门的爱女,也不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我有没有污蔑人,两位师兄心里该是门儿清。真以为我们没找到证据吗?”
她拍拍手,纪律朝推开房门,从里头拿出一件衣服,正是王留行沾染青苔的那件。
纪律将衣服扔在他们面前,吐出几个关键词。
后勤,西北角,青苔,药物过敏……
但就这几个关键词,让钱续随和李随一下子软了脚,几乎要站立不住。
两人相互搀扶着彼此,就听得俞未晚继续控诉他二人,不,还要加上王留行,三人的罪行。
“……季师弟严重的影响到了你四家的生意,而萧桦师兄也因为他进了戒律堂,你三人忿忿不平便想效仿从前,让本就药物过敏的王师兄吃了药病情加重,再在季师弟的药包里下毒,造成他畏罪自杀的假象。……只是这次,你们没有算到王师兄吃了的却是你们给季师弟下的毒药!”
“但不等你们栽赃陷害的时候,王师兄便出事了。你们以为是药物过敏导致的他死亡,事已至此,你们只能兵行险招。将药罐和药包都撒上毒药,营造出季师弟心中不忿下毒谋害你们的事情……”
“不,不是,我们没有……”
“不要再贼喊捉贼了!”亲眼见证整个调查过程的纪律见不得两人事到如今还要继续狡辩,他走上前来,说道,“你们敢说没有深夜去过后勤处?敢说没在药罐和药包里下毒吗,我们去问过,有人曾亲眼目睹你进出过山下自家的药店。需要我将证人请出来吗?”
钱续随有些嗫嚅,“是,我们是曾去过,但……”
周围皆是一惊,都窃窃私语起来。
“但我们并没有下致命的毒!”李随比他要冷静一些,他听到周围人对他们的指责,但还是咬牙说了出来,“我们是想把动静闹大一点,而且老钱他只是从药铺里拿了些不伤及性命的药罢了!”
“对对对,”钱续随像是找到支撑自己的点,他反驳道,“我们的确深夜去过,是向他的药里撒了东西,只是捉弄他一下,你看他什么事也没有,但老王的确是吃了季潮生的药才死的!这点我们绝对没有说谎!”
俞未晚有些怜悯地看着他们,“那你们知道吗,因为库房没有风寒药,所有他便将自己的风寒药给了你,而你是替王师兄抓的……”
“也就是说,王师兄是吃了你下的药才……”
“不,不可能,那些药不会对老王造成伤害,”钱续随直摇头,摇着摇着又有些恍惚,“难道老王真的是因为那些药,他抓错了么?……我不可能会是害死老王的凶手!不可能的…”
旁边李随也呆愣在地上,久久不能言语。
事已至此,周围弟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害人不成反害己罢了。
季潮生从远处慢慢走来,几日不见,他似乎消瘦了不少。
俞未晚心有愧疚,还没来得及说便听到季潮生朝她笑道:“多谢小师姐了!”
“这有什么谢不谢的,你又没做错,都是无妄之灾!”
季潮生朝她摇头,“不,你不明白……”
俞未晚纳闷他为何要说出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