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的门。
门锁着,要出去只能原路返回到含光殿,从太初宫正门走,而太初宫内每一进都有带甲军士守卫。
天子遇刺受伤,宫内戒严是理所当然,但这些军士并非羽林卫,这问题就大了。
在她恢复的常识中,禁宫由羽林卫戍守,夏京城防则由北衙指挥使司和驻扎在城外的越云营负责,在这二者之外,另设有直接对皇帝负责的缁衣卫,赋予巡察缉捕之权。
但那些人也不是越云营和缁衣卫的打扮。
再结合季言安说的,卫寂完全控制了夏京——
“如今禁宫安全无虞,陛下毋需担心。”符夕低眉顺眼,透露了一堆信息:“越云将军郑霖因过贬谪边境,原禁军都统李禹和缁衣卫指挥使盛平于上月夏京□□中不知所踪,定平王调长林军入京戍卫,已稳定了局势。”
看来是被一勺烩了。
顾挽星不太想说话,干脆回了含光殿,忽然想到什么,说:“本朝可有修起居注?”
符夕道:“自东海隐王废起居舍人之职后,至今未复设此职。”
顾挽星想了半天东海隐王又是哪位亲戚。
符夕见状小声提醒:“便是从前的废帝,讳做顾昂。”
原来是前任。
这么一来,她若想查阅建徽朝的旧事,便只能召见秘书监,调出她存在太史馆和天镜阁内的记录了。
只是,卫寂会任由她召见外臣吗?
天色渐晚,卫寂还没回来。
顾挽星用了膳,从暖阁里掏了本书看,样式似乎是民间的印本,叫做“永定记事”。永定是文帝的年号,而文帝则是本朝的第一位女帝,这里讲的是文帝同文昭帝卿萧晏明的,嗯,艺术加工后的故事。
她手上这本是系列中的一册,讲的是永定七年文帝和文昭帝卿之间出现了巨大分歧——这倒有些依据,只是史书中语焉不详,记载当时文帝北巡渤海并未带上帝卿,时隔半年帝卿病重,当时在临原的圣驾于两日就回到了夏京。
印本以丰富的想象力扩充了这段历史,用词婉转曲折,情节引人入胜,仿佛作者在百鸩前的现场一样。
大华的文艺发展竟如此蓬勃。
和大胆。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同样没想到的是,原来自己竟会看这种不务正业的书?
暖阁里藏的难道不该是什么《帝王策》、《文帝政要》吗!
顾挽星对自己的职业责任心产生了小小的疑惑。
窗外忽然闪过青光,继而一声巨响,骤雨已至。
暮夏多雷雨,今日也不例外。闪电如剑光撕裂天空,闷雷每炸一下,她都要疑心哪棵树要倒霉。
但倒霉的不是树,而是不远处的一座宫室,竟因雷击失了火。
顾挽星开了窗子。
她甚至能听见呼唤灭火的指挥叫喊。
“陛下,您不能淋雨的!”
符夕劝她,见她不以为意,只好将手上的披风为她裹上。
顾挽星出了暖阁,隔着屏风向外望去,殿外一层层玄光,是长林军身上的盔甲反射的光亮。
不愧是北疆百战之军,顷刻间就把含光殿“保护”了起来。
一个人影从玄甲中穿过,来到她的面前,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是卫寂。
他整个人已经被雨淋湿,隔着披风都能感受到寒意,但他的呼吸却是灼热的,在她的皮肤上带起一阵酥麻。
他的声音在抖,身子也在抖,唤她:“挽星。”
顾挽星见她这样,不禁心里发软,伸手反抱住他,安抚道:“我没事。”
卫寂慢慢松开了她,面容苍白的厉害,眸中的惊痛慌乱亦尚未遮掩完全,连带着被雨淋湿的鬓发,叫她心里越发温软。
哎,愁人。
顾挽星:“衣服都湿透了,赶紧换一套,着了风寒可不好。”
卫寂看着她只管点头,然后忽然怔了一下,抿了抿唇,“我......”
顾挽星:“?”
符夕极有眼色道:“请王爷入暖阁更衣。”
卫寂“嗯”了一声进了暖阁,片刻便出来,已换了一身白底赤纹的缎袍。他头发湿着,干脆散了鬓发,就这么披散在背后,倒是缓和了几分自带的冷厉严肃。
美中不足的是衣裳略有些宽,细看不太合身。
只这须臾功夫,宫殿的火势已经扑灭,外间的长林军井然有序地回归了原来的位置。
卫寂在她身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顾挽星嗅了下复又浓郁的白檀香,不由想到这人在暖阁里换衣裳还不忘熏香的场景,不免有些好笑——实在是卫寂的气质冷淡又凌厉,不像是会学世家公子附庸风雅的做派。
她倒也不忘正事,问刚进来的沈拙:“长安宫失火,可有宫人受伤?”
卫寂的身子微微一僵。
沈拙道:“回陛下,有两个小宫女受了惊吓,并未有人受伤。如今火已扑灭,除侧殿之外并无大损。”
顾挽星回头看卫寂,却见这人一双浅色眸子将她望着,眸中情绪明灭,最终又隐忍压抑藏起。
误会是悲剧之源。
不好好说话是误会之源。
顾挽星收紧手指,捏着他的手晃了一下,问:“怎么了?”
卫寂垂下眸子,片刻,说:“你记得长安宫。”
顾挽星:“唔。”
其实她只记得太初宫是自己住的地方,长安宫相关还是她看话本看到才记起来的,无他,长安宫是后宫里地理位置上最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