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南心这句平静的陈述却教适瑜抽了口凉气。
更是刮目相看——这姑娘瞧着四肢纤细,并无练功之人那样壮实,居然能将凶猛的虎狮给打跑。
而那头虎狮正是师父的魔灵!
师父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找她算账,甚至将她领来自己的隐居之地,怎么看他们关系都不太寻常。
沐南心见他睁大眼,以为他对自已孙子在荒漠的遭遇心有余悸,便道:“放心,我已警告那头虎狮,短时间内它应当不会再来。但那兽也不是善茬,更不知往后是否会来此寻仇。为了十璟的安全着想,你该将他接回家住。”
“十、十....”适瑜再度吃惊,一个‘璟’字如何也没胆念出来。
师父从不将姓名告知他人,整个魔域也只有他知晓其真名,却从不敢直呼名讳。
师父竟将名字直接告诉一个碰巧路过将自己‘救下’的女子?
对此无法理解的适瑜,脑中突然闪现定常胜曾说的一番话——
前几日,大将军定常胜纠结于无法投其所好,便问能否献上尤物。他说师父从未对女子表现过任何兴致,定常胜说:“尊师并非对女子没有兴致,只是还没有遇到让他产生兴致的女子。”
适瑜霎时茅塞顿开,两眼骤亮,将沐南心上下打量。
师父的眼光虽平实无华了些,但这位姑娘既然能凭一己之力打跑虎狮,必定是个有勇有谋、深藏不露的高手。面对他探究的目光,她也不避不慌,交谈时更是从容不迫,颇有女将领的大气风度。
形貌尚可打扮精装,但她这份集众优点于一身的特质,可谓万里挑一。
适瑜了然地点点头,并朝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沐南心霎时又警觉起来,只觉得他眼里的精光是要将她的易容术给识破。她双手握拳,寻思要不要先跑路……
他却没头没尾地问:“姑娘芳龄几许?家中几口人?是否有婚配?”
沐南心莫名地看着他,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适瑜见她呆住,暗觉操之过急,尴尬地笑了笑:“姑娘莫要见怪,孙儿独自在外生活,我身为他唯一的家人,对他结识之人多加打听也是出于安全起见。”
“唯一的家人?”沐南心问道:“他父母呢?”
适瑜叹了口气,说:“他无父无母,是我在这山里捡来的。他虽是我一手带大的,但自打记事起,他就不愿随我住在家里,非要住在山里,我只能偶尔抽空来看看他。可这山里随时有猛禽出没,他孤身一人在外,你说我怎不担心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沐南心暗忖:难怪仙庭调查的结果写的是他并无家室,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捡到个并没养在身边的孩子。
适瑜接着道:“我时常借自己年迈体衰为理由,来劝他随我回家,但他生性固执,又有些孩子脾气,不愿受到约束。”
他哽咽两声,硬是挤出两滴老泪,而后执袖拭目,继续道:“虽说他不愿回去,但我确实年迈体弱,往后也不知哪天突然归土入坟,还需这孙子帮我善后,我方能瞑目。姑娘如若体谅我这垂老之人,可否帮我劝劝他?”
沐南心听他声泪俱下的讲述,暗暗松一口气。看来适瑜并未对自己起疑,否则也不会扯这些家长里短。
但体谅是不可能体谅的,他再怎么垂老,也还是个武力不俗的军师,一个拳头能揍十个仙兵。
但十璟与他并无血脉关系,虽然有点脾气,瞧着是个懂事的孩子。揍人她一向在行,劝人她也在行,不过是举手之劳。
“行。”她应道:“十璟是个乖孩子,待会儿我去劝他几句。”
适瑜差些没控制住嘴角的抽动,乖孩子三个字和师父属实没办法等同......
***
两人谈话的工夫,十璟已从树上的木屋跳下来。
他快步来到沐南心身前,在她面前摊开右手,手心赫然展现一枚被绳子系着的鲜红色圆润石头。石头晶莹剔透,在阳光照耀下,鲜艳的红色像会流动一般。
“这是红玉髓,有辟邪消灾的作用,送你当救我的回礼。”
沐南心端看这枚打磨光滑的红玉髓,下端绑着一截流苏,显然是个贴身佩戴的饰品。
只不过,魔族也会用辟邪消灾的法器?
十璟见她不收,直接抓起她的手,将红玉髓强行塞进她手里:“这是爷爷从小给我的,你拿着,记得时常系在腰间。”
沐南心看向适瑜,既然是爷爷给的传家之物,怎么能随便收下。
适瑜愕怔的表情霎时一收,笑着说:“姑娘是孙儿的救命恩人,这礼理当赠予姑娘。”
二人一言一句地劝说,沐南心无法拒绝,最后在十璟紧盯的目光下,将红玉髓别在了腰间。
适瑜见这礼物已经送出去,该趁机办正事了。
他就着尚未风干的泪痕,连忙蹲在十璟面前,握住他的手:“你再不回家,这个家就要散了啊!”
十璟颇有些冷淡:“彼家非我家,散了与我何干?”
适瑜语重心长地说道:“彼家怎不是你家?彼家若是垮了,你家又何在?再则,你是我孙儿,也该回家肩负重责!”
十璟依然无动于衷:“爷爷去寻他人肩负吧。”
沐南心在旁默然听着他们两人打哑谜似的‘此家彼家’,直到适瑜求助般的目光投过来,她点点头:包在我身上。
“我有些话想与你聊聊。”说着,她牵起十璟往湖边走去,走有七八丈远的距离,方才停下。
适瑜遥遥观望,但沐南心大半个身子背对着自己,他听不清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