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花海。
倘若她没记错,这是浪荡山独有的菊花,只在白天绽放。
“霄怀真人多年没来,还记得这花。”开口的是浪荡山师尊玄妙真人——孚冰,坐在她旁边。
孚冰绾着一头银色长发,身上穿的衣袍、云靴也是未染尘埃的素白。
修成仙的妖通常都不愿透露自己的真身,所以没人知道他曾是什么妖。有人说他是蛇,有人说他是蜈蚣,还有人煞有其事地说见过他的真身,是一条粗壮的九节虫。
沐南心有礼地回道:“我记人名不太熟,唯独对花的印象深刻。”
孚冰揭开茶杯盖子,拂去茶面的茶沫,一边道:“不如就在这儿住上几日,如今山里的花都开了,你可以好好欣赏。如果有喜欢的,直接连根拔起带回去栽种。”
她婉拒道:“北边的花哪里能搬去南边栽种,种不了几日就全枯萎,造孽啊。”
孚冰笑了笑,缓呷两口热茶,问道:“你今日专程来找我,不是为赏花吧?”
“的确有事来向你请教。”
“嗯。”他点点头:“说吧。”
沐南因正要开口,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忽然小跑着闯入视线。
对方一身裙裳好似云霞,身姿曼妙跃如蝶舞。瞧那迷人心的桃花眼,笑起来娇俏媚媚,真是个可人儿。
“爹爹!”女子奔过来,站在孚冰身后,撒娇道:“我始终弄不明白摄魂术,快教教我吧!”
“有客,注意礼节。”孚冰拍拍她的手,眼里满是宠溺,又转身与沐南心介绍:“这是愿儿。”
沐南心知道他有一爱女,常年护在山中,外人鲜少能见到。她在孚愿幼时见过两回,那时的女娃还不及她的腰部。
“出落得越发标致。”她夸赞道。
孚冰又与孚愿介绍:“这是菇良山的师尊:霄怀真人,你幼时见过的。”
听见菇良山三个字,原本笑靥如花的孚愿霎时变了脸。
“怎不喊人?”孚冰提醒道。
孚愿皱着眉,不情不愿:“见过真人。”
“我与真人还有正事要谈,你先回去,待会儿我去找你。”孚冰叮嘱。
“是。”孚愿没缠他,直接离开。
“愿儿长得越发好看,模样是随母亲吗?”沐南心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随口问道。
“唉....”孚冰叹道:“愿儿容貌姣好,却令我发愁。”
“愁?”沐南心费解,闺女生得这般漂亮,父母不该为此高兴吗,却愁什么?
孚冰又是一叹,娓娓道:“前些日她喜欢上了一名仙门弟子,我原本以为双方可结为良缘,怎知遭旁人夺爱,我为此愁了多日。”
沐南心寻思,除去她的菇良山,其他东、西、北三大仙门才会接纳男弟子。既然不是他自家弟子,那便是东边的浮兰山和西边的封绝山。
怎么仙门的男弟子都惯做这样的事?她徒弟应蓉先前就遭人夺爱……
她诚心建议:“你直接去找对方的师尊,出了这口恶气,再劝孚愿与那负心人一刀两断,无需再愁。”
孚冰却为难:“那是东极仙君的二弟子,我怎好去找他出这口恶气?”
“东极仙君的二弟子?”沐南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辛弛?”
孚冰点点头:“正是。”
沐南心登时就维持不住淡定,一口火气蹭地蓄在心口。
孚冰不知她此时心思,继续道:“愿儿与辛弛原本情投意合,谁知中途出现个横刀夺爱的女子,将他们二人拆散。我劝愿儿早些放手,她却说与辛弛真心相爱,无论如何都不能分开,你说我这当爹的能不愁吗?”
咔嚓一声,沐南心将手中的杯盏捏个粉碎。
她挥去手中残灰,冷冷反问:“你当真不知那位女子是谁吗?”
“你那宝贝女儿从没与你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