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叫声,只是不似昨日夜里那般骇人。
医馆里头一方大锅因熬着药,热气遇了冷腾腾升成白雾四处飘散着,宣懿抬手挥了几下,才看到灶后的男人。
“你来了。”
他手里拿着长长的药勺,抬起眼微笑地看着她,脸上也不显倦容,看上去丝毫没被昨晚发生的事情影响。
宣懿没说话,只是迈着步子走到一旁,将挎篮放到桌上。
那张昨夜抵住她后腰的方桌上。
眼前一霎,闪过昨日夜里两人靠得如此近的画面,她顿了顿,又转而将挎篮放到了一旁的地上,而后自己推门在院外搬了把竹凳进来,在旁边寻了块空地坐下,离那方桌远远儿的。
灶前的男人抬眉看她一眼,嘴角又攀上笑意,继续低头熬着药,开口打趣道:“怎么无精打采,昨夜没睡好?”
这始作俑者倒是好意思开口,她一把拉下头顶的兜帽,杏眼圆睁瞪着他质问道:“我倒想问宫大夫,为什么要给我下蛊。”
他又瞥了她一眼,满脸无辜的模样,理所应当地道:“所以我这不是一大清早地就起来给你煎药了吗。”
闻言宣懿垂眸,瞥了眼锅里的药汤,心中半信半疑,这人将蛊悄无声息地种了上,如今又老老实实地给她解了去?当真是古怪。
他见她不回话,又继续说道:“我跟你说的事儿,你想好了吗?”
宣懿昨日夜里翻来覆去,想了许久,觉得倘若真能够学到些制蛊的本事倒是不亏,只是听他差遣这话,说得太宽泛不敢随便应下。若是他要自己替他做些损人利己的事那定然是不能应允。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昨日在这祝府,顾绛桓与他见了一面后,宣懿总觉得两人之间气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没答话,随手从身侧一面立着的药柜中掏了把药材把玩着,又放在鼻底闻一闻,不用经过脑子也能辨得出来,这是淫羊藿,还掺着点鹿茸和丁香,也不知是给谁配的药,身子这么虚。
转念又一想,不愧是祝家,这里边的鹿茸品质极好价格可不便宜。
眸底微转,半晌才回道:“跟你学蛊倒是没问题,但我不会听你差遣做些伤害他人的事情。”
这个“他人”,大抵是指的顾绛桓。
他听出言外之意,不似昨日那般威逼,只是轻笑道:“你倒是个会讲价钱的,没去做些营生倒是屈才了。”
没听出他这话究竟是允还是不允,宣懿壮着胆子探问道:“宫大夫意下如何。”
“行。”他回得很干脆。
“以后不必叫我宫大夫了,叫我北舟吧。”
他顿了下,不动声色地挪过目光,落在正低头把玩药材的宣懿身上。
“北方的北,泛舟湖上的舟。”
宣懿对他的名字来由没兴趣,只是兀自摩挲着手里的药材,心里暗地取笑着猜想祝家到底是谁的身子骨这么不硬朗,用这么大补的玩意儿。
昨夜的怆痛也在此时遣散了不少。
见她心有旁骛,他放下手里的长勺缓步走到她跟前。
又瞥了眼她手里拿着的那些药材,不由得暗讽道:“看得这么出神,不如拿回去带给你家侯爷用吧,倒是好东西。”
宣懿闻声,忽然侧抬起眸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将药材丢回了盒子里。
整个卞南城谁不知道侯府这夫妻俩结婚好几日了都未曾圆房,莫不是唯独他一人不知?这话成心是来拿自己当乐子的吧。
还无端端地勾起昨日夜里的伤心事,她蹭地站了起来,恼羞成怒道:“不劳大夫费心!”
说罢,暗哼一声便走了开,探身看了下锅里煎的那锅药,黑黢黢的。蹙起眉头指着锅问道:“这真是给我解蛊的药?”
见她面上未加掩饰的愠色,宫北舟却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回道:“不然呢?”
他拿了个大大的瓷碗,将锅里那些熬好的药盛了出来,递给宣懿。
“喝吧。”
宣懿伸手接过,移到嘴边却半天没张嘴。
似是察觉到她存有疑虑,宫北舟将她手中的碗夺了过来,利落地喝了一口下肚,面上的神情不住的扭曲了一瞬,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又抬手擦了擦嘴,睨了她一眼道:“放心,这解药没毒。”
这下她终于放了心,这碗黑黢黢的药看着滋味儿就不好,但好歹没毒。
宫北舟又嘱咐她:“这药得大口大口的吞下去,不然苦得很,舌头会麻痹。”
这一点宣懿倒是相信,她闻出来药中有少量的附子,确实是有麻痹的作用。
她侧身端起碗,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忽然觉得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喉间顺着滑了下去。
她呛得直咳,身后的宫北舟刚要抬手帮她顺顺气儿,她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她掩住嘴,警惕地看向他。
宫北舟努了下嘴,抬眉看了眼屋顶,随意地说道:“可能是药渣之类的。”
“大抵是制解药时虫的尸体没捞干净?”他又继续添油加醋,
宣懿只觉得自己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弯下腰想吐出来,却被宫北舟一把拉了住。
“别吐,我熬了两三个时辰呢。”
她两眼一闭,生生地将这股恶心的感觉憋了回去。
见她没将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宫北舟在一旁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知道今日她来得这般早便是为了避嫌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来了祝家,倒也不留人,跟她说道:“行了,回去休息休息,下次我要找你来学东西自会联系你。”
宣懿昨夜想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