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想发火,但看顾禾长着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又把火撒到沈承其身上,“小兔崽子,你他妈狼心狗肺!别忘了那些年是谁收留你吃饭?否则你能长这么高吗?”
沈承其瞥了一眼大众车,“那点恩情我早还了。”
收留他吃过的饭不超过五顿,要论恩情,亲舅舅还不如张叔张婶的百分之一,况且这辆车是沈承其给买的,十万出头,那时他刚在北京工作没两年,这位舅舅以一个让沈承其拒绝不了的理由开口要,可车买到手了之后黑不提白不提,答应他的事也没兑现......
“要不赔我钱,要不报警,你选一个。”
男人说话时看着顾禾,趾高气昂,某种意义上他确实是受害者。
顾禾实在气不过,“明明是你先动手,我正当防卫。”
“我也没冲你动手啊!”
沈承其拦住顾禾上前的脚步,两人贴到一起,沈承其拍拍她的头,哄人一样,说:“没事没事,我来解决,行吗?”
顾禾像被顺毛捋的小狗,窜起来的脾气瞬间回落。
听到吵闹声,附近商户相继出来围观,沈承其舅舅一点不怯,昂着头等他松口,直到见着张叔这个老熟人后才有点下不来台,骂骂咧咧开车走了。
沈承其站在原地闷头抽烟,身旁人谁也不敢上前,打了个转又回屋去,张叔和杨鹏虽然知道内情,但也很无奈。
顾禾刚要走,听到沈承其说:“再有这种情况别掺和,伤着你。”
“你怎么那么好欺负?”
连顾禾都看得出来,沈承其当然也知道那一拳是冲他来的,可他不躲,所以顾禾得拔刀相助。
“......”沈承其笔直地看着她,手里的烟都忘了抽。
“嫌我多管闲事啊?”
“不是。”
“那你这是什么眼神?”
沈承其转头移开目光,没答。
......
下午不忙,顾禾去殡葬行串门,张婶从里屋出来,看见是顾禾后笑得可开心了,“禾禾来啦!”
“嗯,张叔呢?”
“出殡去了。”
顾禾看见桌上散落的金纸,顺手拿起来叠,动作熟练。
“放那我整,你好不容易得空歇会儿。”
“没事,不累。”
张婶坐到顾禾身旁,“听你叔说,房子到期你要走啊?”
“嗯。”
“别上火,到底小丁对不起你。”
“都过去了。”
虽然分手没几天,顾禾却感觉好像去年的事。
伤感的气氛维持不到两秒钟,张婶想到什么忽然笑了声,“你张叔岁数大了爱管闲事,还说要把承其介绍给你。”
“他跟你们是亲戚吗?”
“邻居,打小看他长大的。”
往事浮现心头,张婶又重回感慨,一边说话,手上活还不耽误,倒是顾禾没法一心二用。
“上午闹事那男的是承其舅舅,一把年纪了没个人样,为了自家孩子结婚,朝承其要卖房款,说这些年他姐在外面没少受苦,老沈家应该赔偿。”
顾禾不解,“什么意思?”
“承其小时候他爸妈总打架,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每次打架不管摔什么,闹出多大动静,这孩子都躲自己那小屋不出来,也没饭吃,时间一久得了神经性胃痛,现在偶尔还犯病呢。”
顾禾心里一咯噔,“为什么打架?性格不合吗?”
总有原因的。
“唉,他妈年轻的时候被传和单位一个同事搞那种关系,虽说没抓到实质证据,但他爸认定老婆出轨,面子上过不去,就这么天天打,闹得亲戚、邻居全不安生,一开始大家还拉拉架,时间一长谁也不管了,承其十五岁那年他妈离家出走,快二十年一点音讯没有。”
在这种原生家庭长大,承受的东西可想而知,顾禾终于明白沈承其为什么总是那副孤独又很丧的模样了,换做她,未必有沈承其坚强。
“这两人年轻时忙工作,三十了才有的承其,虽说他爸对孩子一直特别好,但因为他妈那事,爷俩始终有心结,不过承其挺惦记家里的,前几年他爸生病,他请假从北京回来照顾,后来时间一长,就把工作辞了,跟朋友在西宁开什么......”
张婶想了想,“对,青年旅舍,开了两年不知道发生啥事他退出不干了,他爸在承其上大学后找了个女的,凑合搭伙过日子吧,也没法领证啊,后妈人挺好,对承其也不错,就是这孩子被大人伤着了,不乐意和人亲近,他爸还总催他结婚,所以他不愿回家。”
张婶无儿无女,怕是体会不到父母催婚的心情,但换种角度,老两口现在活得轻松自在,也是种福气。
见顾禾不说话,张婶把她手里的金纸拿过去,“是不是听完更没那心思了?”
顾禾被别人的生活搅得心情一起一伏,“本来也没有。”
殡葬行门打开,她和张婶同时望过去,只见沈承其拎着半袋苹果,放到柜台上。
“承其啊,刚才还说你呢。”
“说我什么。”
沈承其语气平淡,好像并不好奇具体内容。
张婶抿嘴笑笑,“又拿啥了?”
沈承其的视线从顾禾脸上掠过,“苹果。”
张婶拨开袋子,“别总买了,家里水果都没断过。”
“嗯。”
顾禾放下金纸,对张婶说:“我先回了。”
沈承其送完苹果随后出去。
张婶从窗户看着两人一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