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劈得嘴歪眼斜头顶冒烟,那穷鬼也被劈得快要散形,财神爷晕倒之际,抛出手中的玉扳指,将散形的穷鬼给收进去,最后一丝神力护自己安全遁走,去了个无人的地界。
醒后,他衣衫褴褛躺在黑咕隆咚的天桥下、穿城河边,但手上的玉扳指不见了。
他神脉被封,失去法力,一瘸一拐回了陶然亭公园。
才知,那天,三道雷除了误伤他,劈中穷鬼,还烧着一棵树。
那颗倒霉的木芙蓉。
钱多多听得目瞪口呆,那天降雷时,她就在陶然公园外头,与案发现场只一墙之隔。后来下了雨,她又急着赶公交才走开,后来看新闻,公园里的一株花树被劈着,原本以为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原是藏着这样一个荒诞而奇妙的内幕。
“你先前浪时的豪车,钱呢?即便被封了神脉,也不会落魄至此吧,对了,你衣裳谁买的。”
财神爷不想说他偷的。
财神爷将身旁的蛇皮口袋搬上桌,拉开拉链,从里头掏出一个秃花盆,“我丢的不止玉扳指,还有摇钱树。摇钱树在我兜里,被雷给劈出来,我去陶然公园只捡到这个盆,小树苗没了。我那豪车金子票子都是摇钱树变的,我神脉封了,摇钱树丢了,之前那些全成泡影。”
钱多多给人倒水,“那也不至于当流浪汉吧,你可以去救助站啊。”
财神爷嚼核桃仁,“我才不去,那里都是些疯子傻子,比精神病医院还压抑。”
“对对,大街上捡瓶子罐子卖了换些吃的也算自力更生。”钱多多安慰着。
财神爷被戳到痛处。
他实在没料到他会沦落到捡瓶子的一天,他那身衣裳被劈得褴褛,同时身上起了水泡,结了一层黑不溜秋的痂,那副尊荣还真像流浪汉,而且是得了严重皮肤病的流浪汉。
真是人见人躲,他坐在路边思考神生,有好心人丢下点零钱。
但这年头都用手机支付,很少人带钱出门,别的要饭的往身前竖个二维码,他手机劈成灰了啊,没了神脉,凡胎□□的他饿了,但他拉不下脸跟人要饭吃,只好效仿流浪汉捡路上的瓶子罐子卖去收费站换点零钱买吃的,这些日子风餐露宿,无时无刻不再体会人世的险恶凉薄和贫穷。
钱多多纳闷:“你为什么找上我。”
“因为你是这座城市我最虔诚的粉,你每天给我烧香祷告,我听得到啊。我本来抽取五位幸运粉丝送运道的,其中就有你,所以我晓得你住哪儿,没想到还没跟粉丝互动,就遭雷劈了啊……”
钱多多听得仿似逃离三次元,进入一个不可思议的神话国度,倏然,兜里的振动,将她震回现实。
熟悉的号码,她按下接听键。
“钱多多,你可以,无辜旷班,你在挑战我的底线么?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乖乖回来,否则……”
电话挂断,钱多多意识到危机,手机扫桌上的收款码支付茶水钱。
“天啊,我忘了工作,因为你我居然忘了工作。”
“工作不是为了挣钱,帮我渡过难关,你还上什么班。”
钱多多瞪眼,喜出望外,“对呀,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
“你怎么还怀疑我。”
“还好还好,不过我还是要去上班的,不止为了挣钱,对了,你要我帮你什么,我们边走边说。”
财神跟人屁股后头走,一路上见吃的就要买,钱多多后头付账,财神迈着轻快的步子道:“首先你得管我吃喝。”
“没问题。”
“其次,你得帮我找丢失的扳指,那里头藏着穷鬼,一旦给他恢复元气,出了扳指,不知会有多少无辜凡人遭殃。”
“没问题……上哪找啊。”
“好问题。”财神啃着玉米棒子,“我那扳指一看就老值钱,即便有人捡了也不会轻易归还,我们不能明着找,得暗中探。”
……
钱多多应答帮财神爷找扳指,回到酒店第一时间跟安易请假。
安易冷笑,“我要不批呢。”
钱多多心一横,牙一咬,“你要不批,我就炒了你,至于钱多来那,你看着办啊,爱咋地咋地。”
说完,头也不回往外走。
等她有钱了再去局子捞弟弟吧,大不了再给弟弟一些经济补偿。
重点是,他觉得安易不会真将钱多来送局子里。
见人潇洒大踏步往外走,安易将人扯住,大手直接摁门板上,脸凑近她的脸,简直咬牙切齿,“你确定我不敢对你弟弟下手?安平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你敢走,我保证你来求我的机会都没有。”
钱多多被他寒戾的表情吓到,心里有点发毛,“不是的,我是真的有急事处理,你给我放几天假好不好,等我回来你怎么折腾我都行。”
安易松开镬着她肩膀的手,直起身,面若寒霜,“你有什么急事处理。”
钱多多现编,“那个昨天来找我的那个大叔,是我二舅姥爷,他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你看见他形貌了,要被逼疯了,他要我帮他找东西,那个东西很重要只能暗中找,不能明面查,所以,安总,给几天假吧。”
安易一副不可思议脸,“钱多多,我看你还能整出什么花样来。”